第五十三天下(2月2号,周天)
服务员从我身边走过,斜头看着我们俩那根绑在一根绳子上的笑容,眼神荡着绳索滑过。“吃得开心。”他留下一句。
“喂,”对面的人见我分神有些明显不爽,喝声把我的注意力收起来重新聚焦过去。
“摇头点头也好,指左点右也罢,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告诉我,你喜欢我对你做什么,不喜欢我做什么。你会因为什么事伤心,紧张,愤怒。”我耳朵好像听不进去加文说的话,我的脑袋理解不了他在表达的语意,我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深深,深深望向他的口中。
酒精在我们身边散开一团迷雾,这迷雾中,我的观想感觉都被数倍放大,加文的则被成比例缩小。哪怕是他微小简单的动作,在我面前都是奇谲波诡,引得心动情动。
是一种求而不得,舍而不能的紧张。
“知道的越多,我就越能让你开心。告诉我,你在期待什么,你想让我怎么做。”我没想到加文读出来我的心里话。
“我很期待,我什么都期待。我是说,我都喜欢,你做什么我都挺喜欢。”我手忙脚乱地拼凑着一叠胡话。
“哦,是吗。”加文抛来一个疑问,但自己紧接着就开始回答。
“你不说清楚,只能靠我自己猜。我现在只知道,你在害怕或者生气的时候会回避我的眼睛。”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也不敢看四周来往匆匆的客人和服务员,我的耳朵也许已经红透了。
“你在感觉到冷,或者是紧张的时候会缩起拳头。”我立刻把自己的拳头松开,抓住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酒。酒水滚肚,我不自觉得瞄了加文一眼。他正眨眼撒掉眼里的碎光,摊其在桌上。
“你在坐下来的时候,会下意识把右脚叠放在左脚上面。”我立刻把脚收回来,规矩地坐好。“这不够吧。除了这些,我不知道更多了。”
谁知台下,他的腿正慢慢慢慢,将我的两只腿夹在中间,固定住我。或者说,我的腿正紧紧撑在他的腿内侧。挣脱不得,也没想着挣脱。
“可能还知道一个,我不是很确定。”周遭喧哗的叫嚷交杯声让这个刻意地停顿显得无比漫长,我神色慌张映得他的那份得逞之后的得意非常张扬。
“也许,你在想要我更进一步的时候,身体会微微发抖。”
加文神色自若,手中正用刀子缓缓割着牛排,一刀一刀,在刀尖即将穿透肉排,发出摩擦盘子的锐利尖刺声之前,稳稳定住。再用叉子以不松不紧地力道刺入肉块里,运到我的盘中。
“看来是猜对了。你现在的腿,好像抖得很厉害。”他腿上一边加深囚禁我的力道和动作,手上一边悠闲地给我夹菜,表情没什么变化,腿上的劲越来越重,我被挤到脖子上都有些泛红。
眼前的人挑了挑眉毛,“这才刚刚开始呢。”
他的腿搓了搓。“我真想现在就回家。”
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酒精让我这两天的陈述都乱做一锅粥,根本记不得自己曾经有过什么立场。甚至都无需他继续诱惑,我已经心驰神往,和他想做同样的事了。加文眼底的酒色浓郁,直逼着我要么继续喝酒哑言,要么说点什么。我不敢继续喝下去了。
“可是,我不会的,你知道。”我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头发。
加文伸手过来,我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咬住他的手指的冲动,见他把我的酒杯收揽到他那边我够不到的地方,将一玻璃杯清水推在我手边,像是花瓣从树上落下一般,完全松掉了腿上的劲。
“别害怕,”他伸出手指勾勾我的手指,“也别担心,”他把我的手指捏在自己的手心里,“没有人天生就会,任何事情都都需要练习,不用着急。”
“你为什么把我的酒拿走,我想喝酒。”他的手指在我的手指上搓呀搓,像是一种安慰地舔舐,“你确定还想再喝吗。”手指被他瞬间死死拽住。
“告诉我,你想让我怎么做。”我整个身体应该已经红透了,我想亲吻他,依靠他,啃咬他,我想解下自己教化的面具,我想看到他变成平时里看不到样子。
餐厅里人来人往,我的胆子在嘈杂的声音中越胀越大,变成一个悬空不着实地的气球,一个假设冒了出来,是不是我想让加文做什么都可以,这里有这么多人,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
我开始小声做着口型,说着中文,我想你低头亲吻我,过来抱住我让我靠在你怀中,想让你从胸口一寸寸咬我,想让你给我看平时不会给任何人看的样子,想你的爱意永远不会褪去,想你抓着我的手指被我吞进去,想你,来我这里,变成我。
他不会听懂任何一个字,不会知道我在想些什么,灯光这么昏暗,一切都像是呓语。可我迫不及待,必须要把自己的渴望表达出来,即使,是以他没有办法听懂的方式。
加文突然看着我笑起来,松开手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摇着头。“原来是这样。”他的睫毛刷出一层层酒气,我醉得不轻。他肯定不会听得懂中文。可他的反应却让我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