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朝明月
我己让留守将领协助此地刺史安抚边境流民,回京后,再给阵亡的同袍领报抚恤。”
“殿下心怀将士,令人感佩。然而边境诸部觊觎我朝之心不死,弱肉强食下,我们若退,敌方便进。这次进犯的尚是边境,一旦进犯到国中呢?元溪肃然道。
陈王低下头,慢慢道:我岂会不知……十室九空,出门所见皆是白骨。
元溪又道:“这次虽是胜,却也没有永绝边患。北境不说,还有西境一带,那里也不安生。”
陈王道:“这个孤知道,西境若生起战事,也是十分棘手,可惜眼下朝中可用将领并不多。”
他目光一点点坚定起来:“总有一日,孤会还边境百姓一个安宁。”
谢元溪认真道:“殿下定能做到。”
陈王心胸气魄远超常人,无论文稻武略,都极为出色。
陈王想起什么一样,忽尔一笑:“你可知,东境那边都说你相貌威猛,天生神力。”
元溪:“……”
这真是误会,她是比寻常女子高出不少,但八尺还差得远。不过据说开国名将神武将军就是八尺之躯,他是大豫开国以来最厉害的将帅,谋略过人,为大豫立下赫赫战功,堪称国士无双。元溪每每读到他的事迹,都是神往不己。
“我看你似乎有些疲惫,可是身体不适?”陈王看着她脸色问道。
“没有睡踏实而己,近来老是做一些纷乱无章的梦”。她从前便这样,时不时会做些没边没际的梦。她这一路上都没休息好。
“等我们到了京中,你就可以好好休息。”陈王倒是神采奕奕,丝毫不见疲态。
元溪点点头,大军还要押送辎重和俘虏,行程并不快。她现在只想早点回家,家人定然在等她归来,等到达京洛时,九英梅也差不多开了。
都城京洛,繁华富丽。
京洛城外山林中,一群鲜衣怒马的贵族男子,腰配弓箭,飞驰而过,他们正在搜寻猎物。此时是冬季,猎物不多,他们追赶一阵后,便在山林中下马休息,三三两两围坐闲聊。
一男子朗声道:“捷报上说,这次我朝大胜,二殿下真是厉害。”
另一个少年高兴道:“要我说,元溪阿姊更厉害,她可是两次大败敌军呢。”
他尚未加冠,锦衣乌发,模样俊美,看样子是十分崇拜元溪。
旁边的季照笑道他:“云齐,看把你高兴的,元溪又不是你亲姊。”
云齐道反驳道:“要你多管,我就叫她元溪阿姊,你看不惯?”
季照笑道:“那她也是我的元溪阿姊。元溪阿姊不仅会打仗,也美得很,是也不是。”
“你好不要脸,你比元溪阿姊年长。”云齐气呼呼。
季照活动了一下手臂叹道:“我们与人家实在是不能比,比起来羞死人。”
“想不到映之兄如此有自知之明,哈哈。”
这时远处又一匹马跑来,那人也不下马,午后的阳光照在他脸上,眉目昳丽。他冲季照一扬下巴:“季照,舅母在寻你呢,还不快回去。”
季照笑嘻嘻站起身来:“诸位,我得先走一步,家人在寻我。”
有人悄声问道:“马上那人是谁啊?”
云齐道:“那是季照姑姑的儿子,赵无恙。”
半月后,在纷纷扬扬的碎雪中,大军回到京洛,全城一片欢腾。
皇上率百官在宫中亲迎,很是将两人褒奖了一番。元溪照例对皇上行大行,并说都是陛下慈悲,英明仁爱,有君父如此,才使得将士忠武为国。
陈王望着她,元溪竟会这般说话,他还以为她自视战功,不会如此谦卑。
元溪知道陈王在想什么,她一直谨记父亲的话,越是风光荣耀之时,越是不可忘形,纵观史书,一旦被君主猜忌,能有几人善终。
圣上听到不由更高兴,觉得元溪年纪不大,倒很是谦逊沉稳。他儿子很多,但都不让人省心。至于女儿多是早夭,目前膝下仅有一对淑妃所生的双胞胎女儿,还尚未成年。
谢元溪此战之后声名更甚,对元溪的封赏,他思量许久,她虽然是女子,但功劳极高,封赏不能少,可也不能给她更高的武职,她伯父己是三品卫将军。他将此事说与皇后,皇后提醒他,元溪还未定亲,不如赐她一个高贵的身份,好让她择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