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知晓那人不会回答自己，也没感觉出来他对自己有啥恶意，燕居北就随意多了，“非要圈出一块地儿来，有话你也不说，真让人头疼”，说完还捏了捏额角，“又一身黑衣的，瞧着真不像个好人”

“你还没想起来，便不能说”，那人倒是言简意赅，抬手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的黑衣，“至于衣裳，只是想穿便穿了”

燕居北视线跟着这么来回转了几下，“看来同你约定的人是我咯？”，真是可恶，自己是不是算好的，找了个这么守信的人，偏偏又到处透露着我知道很多，但是不能说的气息。

那人看了燕居北几眼，“唔，勉强算是吧，毕竟这个你同那个你，差别也是挺大”

“不是，既然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出现干嘛来了”，明明身处一片昏暗，可燕居北突然觉得眼前隐约开始泛起光点。

“有些情况我必须要出现，镇镇场子”，那人回忆了一番，肯定地点了点头，“你就是这么说的”

“好吧，我真是”，燕居北拍了拍脑袋，咬牙切齿道，“厉害啊”，而后抬头看向那人，“还未问该怎么称呼你”

“噗哈哈”，那人停到燕居北跟前，“真好骗呐，清言那小姑娘的女儿竟这般单纯”，黑衣银面褪去，华发倾盖，如日月光辉。

“也不算骗你”，那人盯着燕居北有些气愤的双眸，笑着伸出手来，“孟归一”，见燕居北将手搭了上去，边拉着她往一处走边接着说了下去，“便是有点像纪事册般，只有你这一脉稍稍出了有些波折的事儿，我才现身”

牵着的手指骨微凉如玉，掌心却蕴着一丝温热。“啊”，燕居北这才想起来，“是跟着娘亲的那团银光一起出来的？”，说着话，眼前的光点逐渐连成线，脑袋晕眩起来，伴着安静的嗡震感。

“真是下回见才能回答你了，要是急着知晓，便去问你娘亲吧”，声音越来越飘渺，远远似是有人唤着小师妹，一瞬从远到近，只是燕居北已然陷入一片黑暗。

燕居北再次睁开眼，瞧着的便是面前愁着脸的楚清言，软下声来唤着，“娘亲”

“这才多长时间，都第二次晕倒了”，楚清言的心疼溢于言表，燕居北把脸贴在楚清言手上，抬眸笑着看向她，“不是哦，娘亲，这次不是晕倒，是见了个娘亲认识的人，娘亲猜猜看”，小眼睛眨巴眨巴的，楚清言瞧着便漏出了笑意。

“唔，那我得好好想想”，楚清言蹙着眉，低头思索着，燕居北瞧不过去了，抬手按平了楚清言的眉头，“哎呀，不逗娘亲了，那人叫孟归一”，说罢咳了两声，学着孟归一的语气语调，“你是清言那小姑娘的女儿吧”，学得惟妙惟肖，母女俩个笑作一团，好半晌才缓过劲来。

“那可是我们一脉的老祖宗了”，楚清言想了想道，“说得也不差，一般也只来半个时辰，也不会经常见，难怪你又晕了”，楚清言点了点燕居北的脑袋，“待你好些，娘亲同你一齐去瞧瞧你师兄师姐们，这几个人也不知怎么了，近日一个比一个安静，连长风也是”

燕居北连忙嚷着，“我已经好全乎了”，一个猛劲儿站起来，头一突，又栽倒在被褥里了，楚清言连忙起身，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揉着她额头，“好了好了，等天亮了再去也不迟，你再歇会儿”，燕居北就这么又睡了过去。

“把人哄睡着了?”，身后传来声音，楚清言下意识施了屏障笼住屋子，连忙转身，依旧是黑衣银面，依旧是眉眼含笑，楚清言压住泪意，“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您”

“您什么您”，孟归一摆摆手，看向床榻上的燕居北，“小姑娘怎么还是一堆规矩，你女儿可比你放肆多了，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就敢呛我了”

楚清言这才顺着看过去，眼睛里也是笑意满满，“北北她呀，就是这个性子，您多忍忍”，却被扔来个枝桠，随后便听到孟归一低声道，“闭眼，凝神”

虽是有些迷惑，却也一一照做了，“啧，好不容易出来半个时辰，全被你们二人扯去了”，孟归一点了点楚清言脑门，“好了，睁眼”

“也不问问？”，孟归一找了个位坐下，撑着手抬眼瞧着楚清言，只见她茫然地抬起衣袖，左右看了两眼，一副不知所然的样子，“真是不怕我骗你，教你做些什么逾矩的事儿”

“您不会的”，楚清言笑着将储物袋塞给孟归一，“都是这些年里做得的些吃食，只要是觉得好吃的，便都给留了进来”

“弄得每次我出来都是为了讨口吃的”，孟归一嘴上说着，手却还是诚实地将储物袋接了去，朝里面探了探，眉眼都惬意了起来。

远远似有钟声嗡鸣，“呀，时间到了”，一道银光闪过，空中缓缓坠下一条银丝绢，楚清言抬手接过，只见上面写着，“不必时时念着我，另外，树桠是给你修补用的，平常也多顾着些自己”，似是确认了已被读完，银色丝绢一下如同沙子般四散开来，归于尘烟。

燕居北睁眼时，便就是这么一副画面，月色如银光四漫，楚清言看着半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