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
细细地给他讲:“我们在分不清有毒没毒的时候,就要先按有毒来应对,但是我们一般不建议自己切开伤口,因为蛇的毒素是有不同的,如果是血液毒素,像是竹叶青和五步蛇,冒然切开可能导致出血不止。”
李医生说完又带着江亦楠去看梁入微腿上的伤口。
被两双眼睛齐齐盯着的梁入微,只能僵硬地维持伸腿的造型,以防打扰他们研究。
“被蛇咬了先不要慌张,最好能拍下蛇的样子,以便分辨是什么蛇。”李医生重新指着伤口,示意江亦楠仔细看,“区分蛇有没有毒其实很简单,像这种两排对称的锯齿状细小齿痕就是无毒蛇的咬痕。”
见江亦楠和梁入微都在认真听自己讲话,李医生顿时有了教学的欲望,“毒蛇呢有一对毒牙,咬完之后会留下一对较深齿痕,而且很快就会肿起,疼痛感也会更加强烈。”
李医生也是没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居然带了回学生,内心的成就感突然爆棚,讲完课之后背着手走到办公桌边,端起搪瓷杯慢条斯理地喝起水。
梁入微和江亦楠还在消化吸收新知识时,小张护士又端着治疗盘来了,不过这次只是站在门口,“跟我去输液室打针吧。”
江亦楠本想搀扶着梁入微过去,手还未碰上她,便见她已经站起来,并跟上了在前面带路的小张护士。
回想自己背着她一路飞奔过来的场景,以及李医生投过来的眼神,脚趾已经在抓地了,幸好不是从街上跑过来的,不然要不了几天全镇都知道了 。
“弟弟站那干嘛呢,跟上呀!”小张护士催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因为环境空旷又没什么人,甚至带着回音。
小场面小场面,江亦楠对自己进行完心理暗示,大跨步追上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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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一片的输液室空无一人,小张护士按下门口的开关,屋内灯管亮起,“找个位置坐吧,要先做个皮试。”
在梁入微坐下的同时,拿出抽好的装有皮试液的针管,“把手给我。”
“在这里坐二十分钟,不要去抓打针的地方,有什么事就按铃。”交代完注意事项后小张护士便离开了。
一时间输液室内只剩下江亦楠和梁入微两个人的呼吸声,以及窗外蝉鸣。
下午出门时江亦楠和梁入微都觉得很快就会回去,梁入微便没有拿手机,刚刚费用都是江亦楠缴的,眼下只能乖乖坐着等时间过去。
两人之间难得出现没人说话的尴尬场面。
梁入微是因为自己被蛇咬了一口之后就吓得不能动而感到羞耻,江亦楠则是还陷在回想中,为他在梁入微受伤后,紧张慌乱的反应而感到疑惑。
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梁入微被蛇咬了让他惊慌,还是被蛇咬了的人是梁入微更让他在意。
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松掉脑袋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江亦楠这才注意到手里还一直攥着刚才摘的棕榈树叶。
撕下两片叶子,“来吧来吧,这么大的牺牲换来的,我教你怎么编玫瑰花。”
提到这个梁入微可就来兴趣了,抻着脖子,看江亦楠右手配合左手手指翻折的动作,将叶子卷起,一朵绿色的棕编玫瑰便被他握在掌心。
“学会了吗?”
“眼睛会了,脑子不会。”
江亦楠拿梁入微没辙,叹了口气,认命地又教一遍。
“棕榈叶除了可以编各种手工品,还有药用价值,能降血压。”
江亦楠在给梁入微科普的时间里,不知不觉折出了一把玫瑰。
二十分钟也已经过去了,小护士再进来时就看到梁入微旁边的椅子上摆着一捧捆扎好的玫瑰,男孩子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啥,但这女孩的表情可就很好体会了。
想着他们两个还小,脸皮子都薄,更怕自己的打趣促使未成年早恋,这个责任小张护士可担不起,便没有戳破。
拍了拍手发出声音,“来吧来吧,打完屁股针就可以回家啦!”
屁股针?!
这三个字在江亦楠和梁入微的脑海里来回复播。
梁入微好不容易压下内心的羞耻,抖着手去扒裤子。
“男孩子去外面等。”
直到小张护士提醒,江亦楠才意识到自己是有行动能力的,赶紧往外走,还不忘掩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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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入微偷摸捂着还残存有疼痛感的半边屁股,手里抱着江亦楠编的那捧玫瑰,和他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天的事要不别和我奶奶,还有你外公说?”
“嗯。”
梁入微和江亦楠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略矮一些的那个,悄悄地,悄悄地靠上高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