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苗姜体感经过一个世纪,她急于从周仰口中听到姐姐的消息,明澈如湖面的眼里潺潺流淌的,全是渴求。
她表现太明显,周仰察觉不对劲,沉着脸,寒声回答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学校两千多人,同一年级都认不过来,何况低一级的。”
苗姜眼睫微颤,不依不饶:“可是她长得漂亮,学习也好。”
快承认,你们认识。
一起去过图书馆;一起放学回家;篮球赛你接受她的加油;你还答应她,和她一起过平安夜。
周仰只觉问题荒唐,袖子挽到手肘,紧实的手臂搭在沙发背上,挑起眼尾看她:“多漂亮?”他语气轻佻:“有你漂亮?”
戏弄的语气,苗姜一愣,情绪戛然而止。
轮到周仰不依不饶:“苗小姐既然是来相亲的,追着我聊别的女人,恐怕不合适。”
苗姜听出他提防自己,更断定他藏着秘密,但不便再问,仓促扯个理由:“想多了解你一点。”
“了解哪方面?感情?”周仰淡声:“没谈过,满意吗?”
话题走向严重偏离苗姜的预期。
她未答,他有些烦躁。
一声清脆的,滑动打火机的声响,跳跃的火苗映着他的晦明不清的瞳孔。
苗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倏地缩紧,笼罩在他戾气的眸光下,毫无畏惧是不可能的。
十年前一起过平安夜的两个人,姐姐突然离家出走,他依旧逍遥自在,当刑警,卖成|人|用品,游刃有余的游走在灰色地带,连舅舅都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捡了个好徒弟。
这人绝不简单。
苗姜不想硬碰硬,碰不过。也不能再耗下去,斟酌怎么结束才能不唐突,不由轻咬嘴唇。
女孩眼里已有厌色。
火焰熄燃,周仰把打火机揣回兜里,恣意慵懒的调整坐姿,语气平直:“爽快点,说说你的条件,我这样的,当你男朋友够不够格?”
两人对视。
对苗姜来说,这是个很好的台阶。
周仰的基本情况舅舅跟她说过,那就专挑他没有的说。
苗姜适当缓和,红唇轻启,语调轻柔却字字如针:“既然是以结婚为目的,考虑到下一代基因,我希望他学历高过我,研究生以上;”
“另外,婚房在市中心,三室是最基本的;”
“我从小家境不错,物欲高,接受不了降低生活水平的婚后生活;”
“我妈还在美国,我虽然暂时回国,但希望对方有和我移民的能力和打算。”
说了许多,苗姜见证周仰脸色从白到青,阴沉得像要吃人,觉得差不多了,唯独一点,她没做要求。
“对方父母……”她口干舌燥的端起咖啡杯喝了小口,脸上的倦意,像只未睡醒的小猫,慵懒又勾人的笑笑:“无所谓,只要他满足以上几点,我的家人也可以是他的家人。”
他没有父母。
她心中怨气再甚,断不想在亲情关系上戳人痛处。
周仰喉结滚动,手一直摸着兜里的烟盒,垂眸盯着桌上“禁止吸烟”的立牌,忽得扯了扯嘴角,淡声道:“那就只好祝苗小姐尽快找到意中人,走了。”
说完,他紧绷着脸起身离开,沙发在木地板拖出滋啦一声。
苗姜看着对面歪斜的空位,松了口气。
*
傍晚,家里正开圣诞趴,苗书达打来电话,说周仰对她印象还不错,问她愿不愿意和人谈谈看。
客厅里音乐嘈杂,朋友们正喝酒唱歌,苗姜一句没听清,捂着耳朵去楼道接电话:“舅舅,你刚才说什么?”
门关上,音乐声小多了。
“我说,”苗书达兴致勃勃提议:“最近阿凡达二不是上映了吗,你俩约个电影,就去新建那个商场,年轻人都去那。”
苗姜寻思周仰肯定是忌惮舅舅的领导身份,随便敷衍他的,对她印象好?鬼都不信,他就是怕卖成|人|用品的事被她捅出去,典型的威胁式相亲。
她压根也没有告密的毛病,舅舅不是吃素的,周仰若不收敛,早晚露馅,这与她无关。
“舅舅,你还是我亲舅舅吗,”苗姜后背倚着楼道的墙,娇声娇气的撒娇:“你都没问我对他印象怎么样,就劝我和他谈,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他舅舅,我伤心了。”
苗书达嘿嘿的笑,耐心十足的哄:“这不是正在问嘛,姜姜,周仰是不是蛮帅的,用你们年轻人的说法,叫颜值高。”
“长得还行吧,但我对他那种类型不来电,我喜欢…”苗姜正婉转措辞,门推开,涂娇蕊从屋里出来,她眼珠一亮,照她的模样描述:“日系短发,高高瘦瘦,白白净净,学识广博,又温文尔雅的。”
涂娇蕊是她哥大的同学,学心理的,一米七的个子,身姿笔直,美飒兼具。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