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谢瑜在学塾教课慢慢步入正轨,魏纾心中一直悬着的大石头也落了地,她每日都会去看看谢瑜,看他一日比一日有精神有劲头的样子,心情也好了很多。
月中的时候,魏纾收到了沈清川的传信,他已经在进京的路上了,大概月底就能到,供给珍宝阁的第一批货物已经分别运送到了各个城市,他这次来,是专门验收成效的,魏纾心中有数后,便提前吩咐人去安排。
珍宝阁买的都是异邦货物,还没开张,就噱头十足,吸引了一众买家,魏纾更是上下打点了一遍,还特意给在宫中的魏贵妃送去了一株华贵异常的血珊瑚和一些做工精美的金银器皿,一时间,整个京城都对珍宝阁赞叹不已。
一连几日,魏纾的心情都很好,下午早早回到家,正好和谢瑜碰了个正着,魏纾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只见他一手还拉着正抽抽搭搭的魏长篱。
“这是怎么了?”魏纾问道。
“今日我和郑先生商量想送几个孩子去考院试,长篱也在其中,但是郑先生说最好还是问问你,长篱就自己哭了起来。”谢瑜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因为他也不是太明白,听郑先生的意思,长篱似乎是不能去参加考试的,但是为什么?
他是在做先生期间才跟魏长篱熟悉起来的,知道这是魏纾一母同胞的幼弟,虽然才只有九岁,但却十分聪慧,学习也很用功刻苦,他觉得如果长篱去参加院试,一定能够考过。
魏长篱自顾哭的十分伤心,魏纾看看幼弟,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便不说话,只是蹲下身,拿出帕子给他擦泪。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哭累了,魏长篱慢慢停了下来,魏纾柔声道:“长篱这么用功,即使不去参加科考,也一定会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像兄长们一样。”
也许是魏纾的安慰戳到了魏长篱的伤心处,他又忍不住抽泣了两声,魏纾有些心疼的将他抱在怀中,谢瑜见状,一时也不敢开口,等魏纾将人哄得差不多了,又让平安将他抱回去休息了。
“长篱为什么不能参加科考?”谢瑜有些奇怪的问道。
魏纾看着他不能理解的样子,平静的道:“并非是长篱不能科考,而是我魏家所有男子,皆不能入朝为官。”
谢瑜有震惊,他来到魏家快一年了,也见过魏纾的叔伯兄长们,其中也不乏有才之人,但确实无一人入仕,他有些想不通,便追问道:“为什么?”
“这是魏家的家训。”魏纾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谢瑜跟她走。
谢瑜十分不能接受这样的家训,便抬脚追赶魏纾,两人一起来到了魏家的祠堂,在大门口停下后,魏纾看着谢瑜笑了笑,“我们成婚的时候,你就应该来我家祠堂拜一拜的,不过现在也不迟。”
魏纾拉着谢瑜进去,只见魏家的祠堂很是简朴,正前方的神龛里排列整齐的放着魏家仙人的排位,前方的供桌上则放着新鲜的香花水果,两边的墙上挂着个七尺卷轴,上面写着《魏家家训》四个大字,魏纾带着谢瑜在桌前站定,又拿了三根香点燃,示意谢瑜祭拜。
谢瑜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接过魏纾递来的线香,恭敬地行礼跪拜,又将香插在香炉里,祭拜完之后,魏纾示意他去看挂在墙上的家训,谢瑜走过去看,只见魏家家训分了好几部分,有行为举止,有为人处世,还有交友治家等,他实在是看不进去,便又走到魏纾身边说道:“你别绕弯子了……就直接告诉我吧!”
看着谢瑜没什么耐心的样子,魏纾笑了笑,道:“你可知我魏家是如何发的家么?”
“仁宗时期你们家出了个贵妃?”谢瑜试探着说,他不知道魏纾是否介意,但自他懂事以来,所听到的魏家传闻,多是如此。
“你这么说,也不算错。”魏纾察觉到谢瑜的不自在,笑了笑又道:“我们家最早其实并不是商籍,虽然没有现在这么有钱,但也算是富户,当时的贵妃娘娘是家中幺妹,两个兄长一个读书,一个做些小买卖,家里也很过得去,直到贵妃娘娘入宫后,倍感思亲,仁宗便下旨,不得已我们举家迁往京城,娘娘的长兄得了皇恩,生意越做越好;次兄也才华横溢,科考一路青云直上,我魏家当时在京中,也算是赞誉不绝了,但贵妃娘娘的次兄却突然暴毙于殿试放榜的前一夜。”
谢瑜越听越觉得心惊,他问道:“怎么会突然暴毙?”
“咱们也不知道为什么,”魏纾笑着摇头道:“因着兄长没了,贵妃娘娘病了一场,仁宗为了补偿,便赐予我家‘皇商’的名头,而我们家也彻底改入了商籍。”
“这也算是有得必有失吧。”魏纾道,“既已得了这泼天的财富,那便要懂得适可而止。”
“所以自此后,我家祖上便定下规矩,男儿皆不准入仕。”
谢瑜看着魏纾轻描淡写的样子,他面色沉重的问道:“难道……不觉得不甘心么?”
“跟失了性命比起来,不能做官也不是什么大事。”魏纾神色宁静的看着他,“我的叔伯父兄们,他们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