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应砚昇自顾在前面走着，身后的简书怀抱着一堆字画屁颠儿地跟着，就好像一个随行书童。

某人终是良心发现滞住步伐。

简书被纸筒画卷挡着，并没看见前面情况。

一头撞了上去。

应砚昇转过身，高大颀长的身躯，整整高出她一个头，让简书不得不仰起头看他。

“你想跟到什么时候。”头顶传来低沉的嗓音。

“等你把事情前因后果都告诉我为止。”简书笃定地望着他。

“那人为什么追杀我？我又为什么会变透明？你又是谁？为什么救我？这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简书深吸一口气，把脑袋里那成堆难以理解的问题一股脑儿地抛了出来。

四目相对，她想从那双黝黑深邃的眸里捕捉一些讯息，终是无功而返。

眼前的人并没有作答。

身后偶有起起落落的人声，微风若有似无地吹拂墙上泛了殷红的爬山虎枝叶。

正当简书决定打消继续追问的念头，那道又沉了几分的嗓音再次响起。

“你就这么想知道？”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应砚昇似是轻叹了一声，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

“你现在想回归正常人的生活还来得及。”

在知道更多事情以前。

她还可以回去吗？

有些事就好比潘多拉的魔盒，不经意地打开了，想要再关上，谈何容易？

他第一次认真仔细地看向她。她的眉眼里星光闪烁，充满着好奇又含了些许怯懦。

应砚昇又缄默了片刻，缓缓开口：“跟上。”

这是，答应了？

简书的心房被一种莫名的兴奋轰然撞开，就像第一次被领上悬崖峭壁的雏鹰，虽望着深渊战战兢兢，但能一探广袤蓝天，换做谁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激动吧。

简书往上耸了耸略微滑落的字画。快步跟了上去。

应砚昇挺拔笔直的长腿，一步可以抵作简书两三步。

似是察觉身后的小短腿距离逐渐越拉越远，便有意无意地放慢了脚步。

无知由来，眼前的这个背影总能给她一种安全感。或许是因为他救过她两三次，亦或许是他那深不见底却毫无戾气的眼眸，又或是那个似云淡风轻却无尽温柔的笑容。

这是......

二人在宽大敞亮的建筑物前停下。落地的玻璃幕墙映着一排排整齐的书籍，窗明几净。

图书馆？

简书再三确定，这是山城藏书量最大的盛艺图书馆没错。

因为恰逢工作日，也没到备考时间。图书馆里的人并不算多，只有零星几人在自习或是办公。还有几个在书架边或站或坐，借阅着书籍。

简书小心翼翼地跟在应砚昇身后，生怕弄出琐碎的细响打扰一旁安静看书的人。

对于学渣的简书而言，泡图书馆的时间简直屈指可数，而且每次来都能把自己弄睡着。所以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悉心地观察里面的陈列。

两人在汉语言相关书籍的那一排书架停下。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书架上，似一道岁月静谧的长河。空气中飘着纸张与印刷油墨混合的香味。

简书伸手触及光线下的书册，指腹所及之处，有些许暖意传来。就好似千年的时光沉淀沿着指尖泊泊流动，一晃神便流淌过去百年。

当再次回过神，走道上已没了应砚昇的身影。

简书呆楞原地。人呢？

前前后后找了好几排书架，却连半个影子都没见着。莫非有什么机关藏起来了？

简书寻来移动书梯，踩了上去在最高一层翻找起来，结果什么也没发现。怎么会消失得这么快，莫非是像土地公藏在地下了？

正想着便趴在地上，娇小的脸蛋紧贴着地面，使劲往书架底下凑。

“小姐你好，有需要帮忙的吗？”

简书从底下钻出，一张大脸撞入视线。

挂着工牌的图书馆工作人员正蹲在自己身边，不难看出礼貌微笑的脸上写满了问号。

“没，没事。我就看看。”简书脸上带着灰，尴尬地笑了笑。

迅速利索地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转身要走，突然感到背后有一道灼人的视线，顺势看去，居然是应砚昇。

应砚昇环着双臂，背斜靠在书架，正侧过头看她。

“我刚才没......”简书讷讷地想要解释。

“如果你不是一心急着想要知道答案，那趁早放弃。”他低沉的声音冷得寡淡。

才不是她无心寻找答案，明明是他有意不想让她知道。不然怎么连等都不等她，管自己走了。简书咬咬唇，紧盯着应砚昇，这回绝不会再跟丢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