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
又是一个辗转难眠夜。
叶盛一觉醒来已至晌午,冬天还未过去,窗外还飘着雪花。
他揉着眼睛下榻,不经意间瞟到了窗户上积满了厚厚的积雪,没想到一觉醒来雪竟堆得这么高了,看来昨夜风雪很大呢。
昨日喝多了酒,叶盛今日起床后精神十分萎靡。
侍从察觉到他已起床,殷勤地端上早已备好的洗漱用品就被叶盛匆匆打发下去了。
一捧水拍到脸上时,叶盛才觉得自己稍微清醒一点,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他自嘲一笑,按花锦那脾气,估计一连几日都不会来找他了,唉,得不偿失。
他将手伸进水中,轻声叹息,“真叫人头痛。”
“怎么个头痛法儿呢?”花锦的声音空灵般响起。
叶盛心中一震,顿时神清气爽,精神倍棒。
他灵机一动装作被吓到的样子,僵直地栽倒在地上,连带着洗脸水洒了一地。
花锦站在一旁双手叉腰,欣赏他的表演。
叶盛竭尽全力表现出被吓到的样子,双眼瞪大,身体发抖,就差口吐白沫了。
“别装了。”花锦实在受不了他那做作的模样。
“阿锦,我可被你吓惨了。”
“……”
“我这摔得可惨了,屁股都快成四瓣的了。”
“……”
叶盛见她一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向她伸出手,眉眼魅惑带着戏谑地对她说:“阿锦不来拉我起来吗?”
一只干净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略带一丝颤抖地伸在花锦的面前,上面依稀沾着几滴水珠,似夏日清晨莲花上的点点露珠。
太过蛊惑人心,花锦伸手稳稳把他拉了起来。
可叶盛又开始得寸进尺,手臂微微用力,顺着花锦拉他起来的力把她揽入怀中,还顺势把下巴挂在她的肩膀上。
“我屁股摔得可疼了,你给我揉揉不?”叶盛死皮赖脸的本事日趋见长。
花锦无可奈何的扯着嘴角,“别闹了,我是来和你谈正经事的。”
“什么正经事?”叶盛开始装糊涂。
“就…你昨天说的我们成亲的事。”
“哦,这事儿啊。”叶盛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说吧,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同意你了。”
“再说一遍。”叶盛喜出望外。
窗上的积雪化了几分,可这时没人有闲情逸致去看窗外的雪。
花锦连珠炮似地说:“嫁给你,嫁给你,嫁给你……!!!”
叶盛闭着眼撅着个小嘴儿就准备往花锦脸上凑,却被花锦躲开了。
她认真道:“不过我们可得事先说好了,我可不要结什么阴婚,只要天地为证便行了。”
阴婚是万万不能结的,即便是在幻境中,花锦也不想叶盛骑着高头大马去娶一个‘死人’,这不该是她的叶郎做的事。
叶盛这会儿的注意力集中在“天地为证”四字上。
他皱眉,“天地为证?怎可如此?我要给你名分,要八抬大轿去娶你,要让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叶盛眼中的光芒一如往日,花锦有些恍惚,八抬大轿她已坐过了,他二人的婚事在京城也是人尽知晓了,该有的体面他给的一点都不差啊。
“叶郎,我连自己生来是什么人都不太清楚,只将将记得自己的名字,你如何给我名分?如何八抬大轿去娶我?如何让京城人知道你娶的是谁?”
“……”叶盛沉默了,当时只想着让她同意,却忽视了一些客观因素。
花锦靠在他的胸口,想要安慰他,“叶郎,你我相爱,是你我的事,无关他人,他人的眼光、他人的想法……我们不看,不听。只要我们开心自在就好。”
她只要叶盛开心自在就好。
叶盛长眉微蹙。
阿锦是鬼魂,在世间游荡,无所依靠;他虽为人,有家有亲人,却也形单影只,无人挂怀。这孤冷凄清的人世间,别人原本就不待见他们,他们又何苦要去管那么多繁文缛节呢?
他的睫毛有几丝颤抖,好像想开了。
花锦又添了一把火,“你再固执我就反悔了。”
“不许反悔,就这么说定了。”叶盛终于同意,他的阿锦已经先退一步,他也得让一步。
“嗯,决不反悔。”花锦主动在叶盛脸颊上亲了一口。
叶盛也毫不迟疑地回了一个吻,“礼尚往来。”
“少爷,要奴才进去给您收拾收拾吗?”侍从听见水盆打翻的声音,犹豫了一下,开了口。
叶盛保证自己再差一个手指头的距离就亲到花锦的嘴唇了,该死的!
“本少爷忙着呢!别来打搅我。”叶盛翻着白眼,朝门外吼着。
“那小的告退了。”侍从灰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