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薛放走时,她跟他约了在过几日的宫宴上见。
这次的宫宴,大臣们可以携带家眷,算是促进大臣之间的融合,乐秧自然也是要去的。
薛放走后,赵福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把放在一边的披风披在她肩上,乐秧笑着说:“阿福,现在阳光很暖和,你别怕我冷。”
赵福仔细地给她系着披风,低眉顺眼道:“小主子身体不好,外间有风,还是防着一点好。”
乐秧一晒,情不自禁夸赞道:“阿福对我真好,从小就是。”
赵福笑的乖顺:“奴才的命都是小主子救回来的,这辈子都欠小主子。”
阿福总是这样,总是念着她救了他一命,但母妃走后,她一个人瑟缩在淑华宫时,赵福救了她不止一次,算起来好多条命了,她每次提起来,阿福就说是应该的。
“你又这样说。”乐秧略显无奈。
赵福自知他说了她不喜的话,便抿着嘴,一副懊恼的样子,乐秧见状宽慰道:“没有怪你的意思,可别又躲起来偷偷哭。”
孩童时她把赵福要到身边后,有次跟四姐玩耍,四姐便提出要交换身边的小宫人,当时她也没在意,大大咧咧地应了,两个小孩儿转眼就忘了这件事,结果次日她就看到赵福双眼肿成了核桃大小,才知道赵福误以为她不要他了,晚上回去偷偷哭了好久。
说到孩童时的糗事,赵福有些难为情,面上薄红,乐秧也不再逗他。
宫宴定在谷雨那日,名头上是向天祈求今年风调雨顺,庇佑农民谷物丰收之意。
时辰差不多时,乐秧这才乘了马车向禁宫去。
宫宴设置在麟德殿,那些大臣家眷的马车到了永安门就得下车步行进入禁宫,所幸启元帝怜她身子娇弱,特许她能乘车进入,不必下车步行。
“这是哪家的马车?为何如此不懂规矩?”一道粗粝男声响起。
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马车里的乐秧听见。
旁边的人诧异地看向刚从马车上下来的人,见是跟随启元帝从北境来的冯柏源,又噤了声。
一位天子宠臣,一位身份敏感却极受宠爱,且是大雍朝目前唯一的郡主。
他们这些小喽啰只能默默远离几步,只求两位大人物打架,别殃及池鱼。
旁边有心交好冯家的大臣压着声音说:“冯大人有所不知,这是郡主府的马车,陛下特许的。”
冯柏源有些诧异前方那辆不起眼的马车竟是传说中郡主府的,但他却丝毫不怯,在那巴结的大臣面前冷哼一声:“原来这就是那位不敬重长辈的宝珠郡主啊。”
旁的的大臣顿时冷汗岑岑,不再多言。
听说那新任御史中丞沈聪之子沈岩在宫里欲调戏宝珠郡主,被参了后,被启元帝废了本来要给沈岩的奖赏。
之后在大街上,禁军还光明正大以莫须有的理由打了那沈岩一顿,现在还在府里养伤,起来不来床,沈聪却是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乐秧不知身后发生的事,自她成了郡主后,朝廷内外议论纷纷,有人不满是很正常的事情。
进入内宫的范围,乐秧也下了马车,旁边有一早准备好的暖轿,一路安稳地到了麟德殿。
宴席从麟德殿殿内摆到了殿外,每处位子旁精美华丽的宫灯照耀出桌面上各色花样的糕点,天上挂满了花灯,琉璃酒杯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显得流光溢彩。
乐秧到的不算早,殿外已经有了不少大臣及其家眷了,穿着便服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贵妇人们带着穿红着绿鲜眉亮眼的女儿们交际,宫人们训练有素地穿插其中,热热闹闹一派生机的样子。
禁宫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热闹了。
见她到来,殿外诡异的沉默一瞬。
这还是新朝建立一来建立以来,她首次在这般大型的场合露面,她无视周遭各色眼神,神色如常地抬脚从走向殿内。
她一路走过,那些不着痕迹打量她的人都纷纷低头行礼,唤她郡主。
殿内也已经到了不少人,乐秧大致扫了一眼,除了梅首辅跟梅月窈,这里面还有不少她认识的熟人。
有颓然的郑灏,还有见到她神色莫名的孟二,孟御史一家。
“郡主这边请。”
她一踏进殿内,就有宫人过来把她引到了御座左下方第一个位子,一坐下,就正对上对面那群神色各异的人,乐秧扫了眼正站在梅首辅身边盈盈浅笑的梅月窈。
她未着繁复的衣裙,一身天青绿垂柳暗花绸缎对襟长袄,薄妆粉面,头上只梳了样式简单大方的髻发,插着几只同色的珠翠,在宫灯交相映衬下,清丽动人,仪静体闲。
也是,现在后宫除了太后,便是即将为四妃首位的梅月窈,加上梅首辅在朝廷里面的影响力,太后都得暂避锋芒。
这场宫宴后,就是梅月窈入宫为妃的日子了。
“冯大人这边请。”又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