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晞坻站在在湖边，低头踢着小石子。

若是细想起来，六界之中超过十万岁的人也有。

天水关的申无，还有……凤族梧桐仙君。他们没有真神之力，竟也能劫后余生……

晞坻闪身出现在天水关，申无一愣，挑了挑眉，笑着看着面前拦住他去路的晞坻，“真神？”

晞坻盯着他，刻意散发威压，申无额头上出现汗滴，却坚持着不肯低下头去。

“你知道我来的目的。”，晞坻上前一步，也对着他展颜一笑。

“申无愚钝，还请真神明示。”

晞坻微微眯起眼，一步一步逼近他，申无依旧笑着不为所动，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是讼蒙，还是冉枳？”

他并没有匹敌真神的妖力，能从天劫中活下来，必然是有人保下他。

申无神色微动，移开了目光。

晞坻手中神力涌现，白光乍现牢牢锁定他，“你不说也行，我将他的力量取出来便一目了然了，只是不知你舍不舍得这十几万年的修为。”

晞坻怒意愈渐明显，申无再也站不住，单膝跪了下去，他本以为晞坻神力低微，现在才知是刚刚晞坻并未使出全力。

“真神何苦为难于我？”，申无声音颤抖，似是痛苦至极。

“你害了阿幽，此时还能完完整整在这同我说话，你竟觉得我在为难于你。”

她说话时再度发力，申无哀嚎一声，显露了原型，一头银白毛色的狼瘫倒在地，嘴角渗出血来。

“是……是魔尊。”

他说一个字便咳出一口鲜血，银白色的毛发沾了血迹，极其凄惨。

“魔尊当时的力量已经能与真神匹敌，但难以控制那样庞大的妖力与神力，混乱之时一丝妖力脱开束缚窜出来，被我得到，也因此我才能成功趁乱对帝渺下毒。”

晞坻收了威压，申无重新幻化成人形，捂着心口脸色苍白，“但即便如此，天劫过后我也在天水关长眠十万年之久。”

“那你如今为何不回魔界去，还要留在天水关？”

申无微微眯起眼，“魔尊于我有恩，他肉身如今被封印于天水关之下，我留在这只为报恩。”

晞坻看着他的神色，自然不相信他这番说辞。

“别想动些坏心思。”

不知冉枳的那一丝残存妖力会不会影响他的心绪，若他被冉枳的妖力控制，想必六界又要面对一番灾难，讼蒙间接死在冉枳手里，她不敢赌。她今日一番警告便是要让申无知道他如今的妖力还不能翻了天去。

晞坻回到千界山，扶着院子里的树瘫坐下去，额头渗出汗珠来，再不复在天水关那副泰然自若的威严样子。

申无确实有些实力，若是正面对拼，她也不能保证杀掉申无，而为了吓唬他说的废他妖力，更是难以做到。

桁沭来到凤山，梧桐仙君满脸笑意迎接他。

“上神别来无恙。”

桁沭扶起要拜礼的梧桐仙君，“不敢不敢，我今天来是为了一些旧事。”

他在凤山的几千年，梧桐仙君对他照顾良多，就和如今围着他转的那些孩子一样，他也有过听梧桐仙君讲故事的经历。

“那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梧桐仙君摆摆手，仍是一脸慈祥。

“我想帮她救下六界。“

或许是桁沭语气过于坚定，梧桐仙君神色一凛，死死盯着他。

他也是个不信命的人，几十万年的岁月竟也没能磨平他的棱角，直到他看见四界开战，讼蒙无奈地孤身一人走向天边。

“好，好，好孩子……”，梧桐仙君眼中显现出哀戚之色，“我化形之时，天地间一片苍茫毫无人烟，应该是上一次的劫数刚刚过去不久，我独自在这样的六界之中活了几万年，然后遇到了冉枳，虽说仙妖向来不睦，但我与他却是一见如故，又过了些时日，两界才堪堪有人化形。

劫数来临前十万年，曾有一个声音指引我去千界山待真神现世，我没有去，那后来的几万年间竟也没有能碰到上神边界之人，讼蒙于千界山化形，独自修炼，孤身一人补天，这件事成了我心底的一个结，若当时我能相助于他，或许六界便不是这么个命运了。”

桁沭看着面前陷入回忆的老人，微微皱眉，梧桐仙君没有经历过晋升上神的劫数，所以便没有上神之名，可他几十万年修炼的神力定然是深不可测，才能在那样的浩劫中相安无事。

“您说讼蒙现世后十万年降下的劫数？那这次……”

梧桐仙君摇摇头，“这其中规律不是我能探知的。”

桁沭颔首，神色愈渐凝重。

“天水关讼蒙的石像，是我所刻。”

桁沭抬眸看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对不住他。”

梧桐仙君眼中似有泪水，他低了头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