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在伤口狰狞的位置,她还会多此一举地低头轻轻吹一下,想借此减少他的痛楚。
他凝视着她,有句诘问在心底颠倒过无数次想要出口。
却又在绵长的愁绪里溃退回涌。
在那个安静和冗长的夜晚,他与她静静对坐,空气似潺潺水流,温柔的流转在光影离合之间。
那光怎么晃都是静到极处的,安然的如同一树雪花,在这绵绵的安宁当中,他述说起自己很少回顾的幼年时光,他是不在意的,也不引以为痛,所以他没有顾忌,娓娓道来。
这平静的寂寥不能刺穿他,却令她潸然泪下,苦痛至极。
眼底明亮的笑意被无穷无尽的痛意淹没,她抱着他,哭的泪水涟涟,几近哽咽。
温热的泪渗进衣料,其实已经变得冰凉,唯有水渍的湿润滑腻,可残余的温度却似融化的火漆,烙在他微冷的皮肤上,凝结出灼烫的温度。
木安伸出手,抚着她不停颤抖地肩头,另一只轻拍她瘦骨嶙峋的背脊,柔声劝慰。
那凸出的骨节像一道道伤痕,游移在他指腹之上,硌出突兀的触感,他实在不愿再见到她这般哭泣,兀自岔开了话题,看她哽着声音,继续给自己包扎。
纱布簌簌翻转,她眼睫上满是水汽,在瞳底氤氲出一片哀哀的伤,只作强颜欢笑,如同被雨水浇打后的一株清白茉莉,芳香幽微,却在无人处暗自委顿凋零。
只是在她眼眸的极深处,有一簇坚定的火苗渐渐燃起,火光暗淡,长亮不灭。
看着她纤尘不染的眼睛,被那决然的光彩映亮,他手指若有似无的卷曲起来。
木安垂头望向一旁沉睡的吴邪和王胖子,内心明白,自己已然无限接近成功的大门。
让她留下来,因为自己也好,因为别的什么也好,他需要她。
而他没有什么筹码能撼动她过去二十年的幸福与安稳,唯有自己,也只有自己。
好在,没有比这更有用的了。
转眼一天一夜过去。
经过充足的休息,奕奕神采再度爬上吴邪病恹恹的面庞,他精神恢复的极为不错,连打嘴炮的力气都多了不少,想来是汪家的灵丹妙药发挥了作用
一行人且走且看,途径左右耳室,自是一番曲折弯绕,他们终于来到主墓室的门前,也来到木安此行的终点,吴邪等人何去何从,他心知是不能按自己的意愿来处置了。
那么,他在改变计划之前,他还需完成最后一次确认。
趁人不备,木安拔枪瞄准吴邪,让木乐乐放弃他们,回来自己的身边,并警告她,张起灵来者不善,再过一会儿,她就会死在张起灵的手里,让她不要过于乐观,没有人能对抗他一直执拗守护的家族意志。
可是无论他怎么恐吓威逼,他那缺心眼的姐姐,死都不肯相信张起灵要对她不测。
一点点莫名的醋意翻涌五内,尽管他并不是真心实意要吴邪的命,但也难免酸溜溜又凄凄凉,木安忍不住自我发问。
——她到底哪里来的迷之自信认为张起灵一定不会伤害她?
是谁给她的勇气。
他着实郁结的厉害,眼珠子瞟过他们,倏地看见张起灵光风霁月的面容。
皎然似月,清冷不可亵玩,他想起木乐乐看向张起灵总是金光闪闪的目光,又是一口长气无声叹出。
这白痴,迟早死男人身上。
还有张起灵,你害人不浅。
几番僵持不下,木安亲眼目睹王胖子以他那拙劣的演技挟持了木乐乐,与他形成对峙之时,他没眼看,但又只能假作认真地配合。
最终,他被那没出息的用眼神苦苦恳求不下,软了心肠,选择放下枪结束这场闹剧。
在几人对坐的坦白局中,他和盘托出自己了解到的所有信息,并再三确认,吴邪和王胖子不会对她不利,连张起灵也许下承诺,不会弃轻易她于不顾。
一颗悬空许久的心,在历经千难万险之后,终于沉沉地落回心室。
即使有所谋求算计,他心里还是内疚的。
所以才会在筹谋之余,竭尽全力换取她的平安喜乐。
摊牌完后,木安得到还算满意的结果,张起灵的身手深不可测,又和他一般不在乎种种繁文缛节,有一套自己的规矩和法则,但他能看得出来,张起灵是重诺重信之人。
况且更大的危机不在他们内部,而是木安背后虎视眈眈的汪家,那才是扼紧她命脉最重要最巨大的核心。
吴邪这支小队的探索进度推进至尾声,前面就是主墓室和墓主棺椁,有张起灵在,想来不会出什么大岔子。
现在木安的当务之急是要尽早脱离他们,寻机返回汪家的队伍,为他们争取时间。他知道这次汪家派来的队伍实力不比以往,必须得让吴邪等人赶在大部队到来之前离开。
他们在主墓室门口分道扬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