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4)
的刀刃,“我在悬崖那头看到了个女人,可厉害了,林间飞跃毫无压力!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吗?那个女人扔刀也厉害,还好我反应及时躲过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依旧握着女孩的手臂,而她没有挣脱,果戈里嬉笑着去了后备箱取出工具和备用轮胎,他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这算狗粮吗?简直撑死得不要不要的。
在前面独自一人面对夜里凉意不足暖意全无的不冷不暖的夜风时,果戈里撬着轮胎戴着手套撇着嘴角一脸不乐意。而更过分的是,那一男一女还在一旁聊上了!?深夜独自一人换胎的果戈里恨恨想着:不想把手中的撬杆锤出去的果戈里不是好果戈里!
“那个人说你有异能。”拆开狙击□□放入网球包里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拉紧拉链,手肘似无意撞上半合着眼神游的女孩。
“你没看见我用以能就不算。”谁想到看似走神的人回应倒挺快!
“你当我耳聋?”他喉间的笑意嘲弄着她硬撑作强的倔强姿态,无理取闹。
“你当我赖皮就好了嘛。”云寻毫不在意地扯起裙子的一片布料擦拭着满是硝火味的手。
可陀思妥耶夫斯基铁了心不和她开玩笑了,直接单方面撕毁之前的赌约,语气轻雪般凉:“谁管你。”
刚好那边修好车的果戈里摸了把额头湿淋淋的汗水,右手拢起放在唇边朝他们喊:“喂!好了!”
“你的动作稍微有点慢。”坐到后座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开口,太久没有喝水的声音略显干燥。云寻低头偷笑着打了个哈欠,溢出的泪把双目都浸红,车灯下显得金棕色的虹膜边沿细密的红血丝带来一种过度脆弱的透支之感。
车内的顶灯照亮一小块漆黑,云寻这才发现刚才一直未开车前灯,而果戈里却在黑夜里开得顺利,这条路他们踩点了无数次,哪怕果戈里瞎了都能开出来。
你们到底是站在云氏这边还是月见山一族这边?知枫伯母与云无蔽合作,虽然不能算是卖了月见山一族——她本来也就没知道多少,今晚的人都是伯母的人,看看那自以为是的粗糙做法就知道了。
想套出点什么东西来,还得拿有价值的信息来换,云寻凑向陀思妥耶夫斯基,“刚才那个体态轻盈的姐姐佛拉纶,等到了横滨她就归你,能不能收买她还得看你自己。”
“成年人的世界里,说合就合说散就散很正常,看看自己的利益站在哪一方就好,不需要确立阵营。”陀思妥耶夫斯基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座椅上。
在身侧的男人开口之前,云寻拍了拍裙子的褶皱拉平并不存在的布料上的细纹:“越早表态的人越早死?”
疑问句平直得陈述着陀思妥耶夫斯基想说的话,座前开车的果戈里轻轻冷哼一声又以口哨声掩过,座后的两人毫不在意前座开车的“专职司机”的心思。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逼着云寻退步妥协同意和他们一起去阿基坦后,天光微明的时刻,果戈里扫了一眼后视镜中穿着长裙不便行动的云寻,停在了一个商场门口。
“一起进去吗?”陀思妥耶夫斯基指向她长到鞋跟的裙子,而女孩却摇了摇头,她摆摆手说随意怎么样都好。
男人下了车,隔着椅背瞥了前座的果戈里一眼。等人走进商场几分钟后,果戈里侧转过身笑意渐浓,两人极为默契地打开车门走出车外,他谈着别人的话题:“你知道她是女的?”
他指姜丞柠。一夜未睡精神高度集中又为了开枪耗费了太多体力心力的女孩捂嘴打了个哈欠,视线缭乱斜视打量着果戈里:“我和她认识得比你久得多了。”
其实云寻一点都不想帮果戈里和姜丞柠拉线,只是她的口无意识地帮姜丞柠做着辩护,摊开了事实:“有些事情总是带着点身不由己,不能按照自己的观点套看一件事,对方所想的或许与你不同。”
中肯安慰,果戈里闭眼,追逐太久的自由的他忘了自由是什么颜色是什么形状又飘落在了什么地方,他扭头看向云寻压低了声音:“那我再见到她时应该说些什么?我该说‘我知道你不是男的,但我也没有想过你是个女的’吗?”
或许果戈里适合天生搞笑炒热气氛。云寻嘴角一抽,那份强势的不满和疏远已经维持不住了,低垂眼帘长睫轻颤着,空气中流淌着的沉默酝酿着云寻的思绪,片刻后,在果戈里沉沦于无限耐心的等待中,云寻放轻了略含疲累的嗓音,两分散漫笑意点染开明朗纯净:“你就走到她面前,跟她说‘我带你吃甜食’就好。”
“不过啊,”得到了满意回答的果戈里堵着笑问,“你真的喜欢陀思妥耶夫斯基?”
“我不会撒谎。虽然第一次就是在撒谎,但……”云寻揉了揉开始酸胀的肩膀,她为这件事烦恼,撒谎而产生的自我负罪感和责任心以及愧疚,“我也不可能骗自己——这比骗别人低劣无耻太多。所以我要让自己想方设法喜欢他。选择很重要,目标很关键。”
声线渐低,只剩轻笑余韵,最后她似是自言自语,却因距离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