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太子,再忆相识
过了许久,连上官寒月的心都快死了,她才从回忆中醒来。
再次昏死过去后醒来,哥哥已不在身边,疤痕纵布的脸她看着,半分心疼也无。浑浑噩噩过了一个月,她被直接塞进了马车,她要作为质子去南阳了。她临行前哭着要哥哥,可怎么也不见上官桉的身影。这一走,就是十年了。此去经年,早已是物是人非。
“主子,风凉,我们应该走了。”许久,紫一才低声劝着。“……走吧。”上官寒月揉着隐隐作痛的双眸,心里思绪万千。
天府酒楼。三楼包厢。香炉袅袅,茶香四溢。青年一袭锦袍,眉眼俊朗。“殿下泡茶的技艺有长进。”少女温和却暗含冷淡的嗓音响起。纤细的身体裹在纱裙里,玲珑的曲线惹人遐想。青年面容柔和些许,可锋利的容貌依旧,手上沏茶的动作不停,道:“公主殿下就会说好听的话哄骗人。”青年笑意清浅,贵公子的气派恰到好处。上官寒月眉眼弯弯,嗓音微软:“啊呀,殿下明明很喜欢我夸你的,不是么?”邛宿堎失笑摇头:“罢了罢了,公主殿下尝尝。光说可没有诚意。”上官寒月自然接过小巧的茶杯,没有半分犹豫便朱唇半张。邛宿堎眼神微深,脸上笑意不断:“故地重游,公主殿下心下如何?”上官寒月玉手摩挲着杯沿,没有说话。
邛宿堎极有耐心地等待着,凌厉狭长的眼眸沉沉。“殿下前来北襄就是为这个问题?”上官寒月半晌才反问道。在南阳,上官寒月就知道邛宿堎的城府深沉,不得已之下,她也不想和邛宿堎有太多的牵扯。
邛宿堎,南阳太子。虽然非嫡出,然深受南阳皇看重和倚重。“在南阳,公主殿下可不是这样的。”邛宿堎忽然暧昧道,一张俊脸缓缓靠近上官寒月。上官寒月唇角略勾,眼神愈发冷淡:“哦?那我是哪样的?”邛宿堎最擅长玩弄心计,不屑于用美男计此等不入流的手段。可现在……上官寒月面上趣味浓浓,心下警惕更甚。
“公主殿下可还记得七元节?我啊可是将祖传宝贝都赠与公主殿下了,公主殿下该不会忘记了吧?”邛宿堎语气轻佻又风情无限。上官寒月听他这么一说,脸颊不由一红。去年七元节,是上官寒月正式与邛宿堎相识的时候。在南阳有这么一个风俗,在七元节女子无论是否有中意之人,都必须有男子赠礼。而且无论女子是否认识送礼物的男子,都必须收下男子的赠礼,最最最惹人羞耻的是,女子可接受多名男子的赠礼。在来南阳的第一年知道有这么个习俗后,为了避免尴尬的局面,上官寒月在七元节这天是怎么都不出门的。可去年她被南阳十一公主缠着,只好去了宫宴,结果半醺的南阳皇和南阳后半是开玩笑半是借机探测她,看有谁会赠礼给她。那应该是上官寒月最羞耻的时候了,脸上红晕遍布,推辞的话被帝后死死堵住。
无奈之下,上官寒月只好前往庙会等待哪个好心人解围。庙会很热闹,俊男靓女,春心荡漾。皎月如银,秋风温凉,花灯齐放,烟火人间,仙境莫过于此。
上官寒月漫步在人群中,看少男少女衣袂飘飘,看少女羞红的如玉脸颊,看失意之人的落寞。
“公主殿下竟也对此感兴趣么?”青年醇厚的嗓音极具辨识度,上官寒月竟有些羞涩,不肯转身看身后人。虽然没见过几面,但还是不至于听不出邛宿堎的嗓音,况且,放眼整个南阳,这么叫她的也只有邛宿堎了。邛宿堎像是喝了酒,玉面薄红,向来凌厉的眼竟也显出一抹温柔来。
邛宿堎绕到上官寒月面前来,先是仔细端看一番,然后叹气:“公主殿下这般模样还真是……”上官寒月不明所以,怔愣间,温凉的上好的羊脂玉佩已落入掌心。玉佩上的雕纹正是龙戏凤舞,恰时秋风习习,星光灿烂,月光如水,让上官寒月想起一句诗——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