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

小月的八岁这一年格外倒霉，倒血霉那种。

她跟着她爹进山抓山鸡，看到一只野兔就追了出去，结果被突然窜出的毒蛇咬了一口，差点没救过来。

娘亲种的桃子熟了，她搬了梯子想爬上树摘桃子吃，结果爬到一半脚踩空摔下来腿骨折了，躺了大半年。

后来隔壁王二蛋家新养了一批鹅，她好心去给鹅喂吃的，却被鹅追着满园子跑，猛啄她屁股，害得她跌到泥坑里面，蹭了满脸泥。

还有一天中午她跑到学堂给娘亲送饭，那个门槛平时她从来没绊倒过，偏偏那天脚突然崴了一下，自己摔了也就算了，菜还飞到了离她最近的两个学生头上。

呜呼哀哉，流年不利。

于是爹娘带她去云墟观中求了一个平安符，虽然有点心理安慰的意思在，不过后来倒还真没遇上什么倒霉事了，小月觉得有些神奇，福生无量天尊。

然而小月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更让她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小月的娘亲谢君兰是云梦村里的教书先生，每天都会在村里教人读书写字，去年有两个学生还考上了举人。

谢君兰完全不收钱，因此村里人都十分敬重她，小月家里的水果蔬菜鸡蛋肉类等等从来不需要买。

上官曜与谢君兰两人一文一武郎才女貌，也在云梦村里传为佳话。

那天下午上官曜照例牵着小月一起去接谢君兰回家，却发现学堂中静悄悄地一个人影也没有。

按理说每天这个时候娘亲应该还在讲学才对，小月奇怪地问道：“爹，我们今日时辰算错来晚了吗？”

可惜他们没有算错时辰，方才来的时候几条路上也没有谢君兰的身影。

上官曜深觉不妙，立马背着小月先打道回府，然而他们家里却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人小月从来没有见过，手中还握着剑，她警惕地缩到了上官曜的背后。

上官曜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别害怕，开口问道：“师兄，你怎么来了？”

“大师姐三日后成婚，我来问问你是否赴宴。”

“我就不去了，你来的路上见过君兰吗？”

那人摇摇头：“没有，弟妹不见了？”

闻言上官曜的眉头皱得更深：“难道是他们……”

小月好奇问道：“爹他们是谁？娘亲去哪儿了？”

然而上官曜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蹲了下来平视着她：“小月，你之前不是一直念叨要出去玩吗，这位叔叔是爹的好朋友，等会儿你跟着他出去玩，爹要出趟远门。”

“怎么了呀爹？”

“娘亲应该是有什么事去了另一个地方，爹得去找她，找到了马上回来，也许要几天，最多半个月，这段时间小月能好好听话照顾自己的对么？”

小月点头：“好，那我等你和娘回来。”

上官曜不舍地摸了摸小月的圆脸：“乖。”

小月叮嘱道：“那你们一定要早点回来，要在我下个月生辰之前回来。”

上官曜笑道：“好~一定回来给你过生辰，到时候给你准备一个超级大礼。”

“嗯！”

小月兴奋地点头，爹和娘向来有求必应，答应她的事都会兑现，于是小月跟着应无求参加了她爹大师姐的婚宴，四处游山玩水吃饱喝足后，开始等待爹娘归来，想象他们又给自己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可惜今时人哪能料定未来事，这一等，就等过了生辰，等过了春天。

日复一日，寒来暑往，院子里的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上官曜和谢君兰却始终没有回来，小月只等来了一封信。

应无求给小月念信说，她爹成了朝廷钦犯，只得隐姓埋名东躲西藏，无法回来，希望她能好好长大，努力练剑，成为有力量的大人，再去梁国救回娘亲。

小月当然不信，从没听过别人说她爹的坏话，她觉得她爹一定是被谁冤枉了。

她气急败坏地问应无求为何不去帮她爹娘。

应无求理直气壮道：“我走了谁看着你这小丫头？”

小月无能狂怒，只好一咬牙一跺脚：“那我自己救！”

应无求将上官曜的剑谱给了小月，并将她拎到一处小岛，四面环海，能让她专心学武。

应无求不知道是做什么营生的，他好像很忙，教会小月种菜烧饭后便只每隔两三月来岛上看望她一次，给她带点书和消遣的小玩意儿。

小月学得比应无求想象中快很多，从会走路开始，她就经常看上官曜练剑，耳濡目染间对那些招式异常熟悉。

那本剑谱不到半个月她就翻完了，剩下的时间就是反复练习。

应无求原以为至少得等上个三五年，没想到在第一年秋天就和小月过起了招。

然而第一次也仅对了两招，小月就直接败下阵来。

应无求的树枝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