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三）

沈晏身后，不解：“公子，无故买花作甚？”

沈晏将杏花凑到鼻尖轻嗅，“自然是携花去，等阿姐放课回家。”小厮当即闭嘴不言，自家的公子这哪是为了接大小姐呀，分明是今日逃学出来凑热闹怕回家被老爷责骂，买花讨着大小姐高兴，为他开脱。

华清书院中，三人已将琴赋写的的差不多了。黎清朝着屏风后的人说道：“如琢，不知今日我这三位学生是否有幸得明心书院的先生点评一二？”屏风后面无人回应，只听得茶盏落桌的清脆之音。

“如琢？”黎清不确定的喊了一声，而后示意一旁的人将三位小姐的字帖收起来，送到屏风后面去。

黎清负手踱步到屏风后面，坐在林瑾之的身侧，“不知三位学生，谁能在如琢这里拔个头筹？”

林瑾之翻着三份字帖，“黎先生的高徒，在我这自然都是头筹。”

虽这样说，林瑾之却独独在明微的小楷之上注目良久。方寸间有天地，纤毫中显性情，清新隽永、骨秀神清。

言，心声也；书，心画也。

明微三人在屏风前方凑到一堆，窃窃私语。“宋璇，待会儿带着明微去广福楼吃果子去？”

黎清探头出来，“诸位小姐，今日天色不好，早点回去。”三人抬眸看向外面，原本晴朗的天空乌云流动，太阳被云层遮掩，似是积着暴雨。

明微攒着眉头，“姐姐，还是早回去的好。”指着外面渐渐暗沉下去的天色。宋璇丧气，收好笔墨，“改日也好，再叫上孟舒，到时候我们好好聚一聚。”

三人拾掇完毕，齐齐在廊下伸展筋骨，沈晴晴眼尾瞟了瞟一旁的宋璇，“宋璇，你大哥最近是不是要回建安了？”宋璇环抱着手臂，饶有趣味地围着沈晴晴转了一圈，眼睛不住地上下打量，“晴晴，你莫不是瞧上我大哥了？”

沈晴晴似是被戳中心事，言语瞬时有些支吾，辩驳道：“哪有，我就问问。想着让我那顽劣的弟弟去你大哥营中历练历练。”

“是吗？”宋璇满脸的不相信，站在沈晴晴面前，“我记得你这是第很多次问我大哥了吧？”

“额...”沈晴晴扶额，“有吗？问了很多次？”

“确实问了很多次。”宋璇若有所思，半晌后说：“大哥大概下个月到建安，正巧赶上明微的生辰。到时候你可要带着礼物来哦！”

明微听言，捂嘴笑。“那我肯定带着顶好的礼物来。”沈晴晴挪步到明微身侧，悄声问：“明微，你素日里都爱什么？胭脂水粉还是衣服首饰？”

“哎哎——”宋璇将挨得极近的二人分开，“可不兴这样送礼哦。”

沈晴晴朝着宋璇做了个鬼脸，又朝着明微耸肩，“行，明微的生辰礼物，我心中已有定数！”说罢，拉着二人往书院门口走去。“得走快些，已经开始落雨点了！”宋璇快步冲向前方，反手拉着沈晴晴和明微跑起来。

跑到门口时，雨丝渐密。三人头发上都染上一层水雾，宋璇帮明微擦着脸上的水汽。

“姐——”

三人循着声音看去，石板桥上，濛濛细雨中，一个白衫少年撑伞而来，手中还捧着一束杏花。烟雾朦胧，看不清少年的眉眼。明微眯着眼睛问：“叫谁？”

“我家那顽劣的小弟。”沈晴晴见沈晏磨磨唧唧走在雨中，着急地喊着：“麻利点！下着雨呢，还走那么慢！”

沈晏踏着雨水，快步跑到廊下收起雨伞，捧着杏花在沈晴晴面前晃悠。

“咳咳...”沈晴晴轻咳几声，挥手在打住沈晏扭动的身子，“得了，收起你那欠揍的表情。”

沈晏正身，尴尬地笑着，“姐，送你的花。这位姑娘是？”

“我家妹妹，周明微。”宋璇将明微拉到身后，似乎那沈晏是个会吃人的老虎。“明微，这是我家二弟，沈晏。”沈晴晴揪着弟弟的臂膀，咬牙切齿地说：“叫明微妹妹。”

沈晏吃痛，歪着身子，“明微妹妹好，我是沈晏哥哥。”沈晴晴手中的力度随着这声‘沈晏哥哥’加重。

明微见着这俩姐弟煞是有趣，眉眼带笑行礼，“见过沈晏哥哥。”

宋璇抱手胸前，“怎地？今日见着天仙般的妹妹便忘了还有个璇姐姐？”

“是，见过姐姐”沈晏一脸谄笑，向宋璇拱手。

“今日倒是乖巧很。”宋璇的神情透露着孺子可教也。

“阿嚏——”沈晴晴着风打了个喷嚏，宋璇见状上前拢了拢沈晴晴的外袍，“快些回去吧，下雨天寒气重。”

沈晴晴声音顿时翁了，“你们呢？我让晏儿给你们送伞来。”

“没事。”宋璇指着雨幕里走来的两个丫鬟，“瞧，这不是有人来接我们了吗，你快些回去吧，着凉可难受了。”

沈晴晴点头，沈晏为姐姐挡着风，撑伞走出，回头说：“下次再见！”

杜若与白芷抖落伞身上的雨珠，分别给两位小姐系上披风，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