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恢复了记忆的裴位和失忆时的他有异曲同工之妙,可若是叫旁人来看,在他脸上能看见的,除了他那副自负矜傲,其余什么的几乎看不到。
更何况周怜舒对他不似先前,现在对他心存敬畏之心,更加不敢仔细观察他那张脸。
周怜舒摇摇头,眉头舒缓,“谢谢你的好意,师父和我都不会去的。我最了解我师父,这里是他的家,他在此行医救人已有大半辈子,光是这份羁绊,都不能够使他离开。而我,就不必说了,师父不走,我更不会离开的。”
裴位闻言顿了顿,直接道:“嗯,我知道了。”
“现如今本教主已恢复记忆,说过的话依旧作数。若是他日你有难,可来浮玉寻我,我必相助。”
周怜舒心里感动的不行,裴位可真是个大好人,日后若是有难,我定然不会客气!
周怜舒双手合十,眉眼弯弯:“谢谢你啦,裴位。”
听她叫自己的名字,裴位一怔,微微低头看她,从这个角度来看,能看见她乌黑的发顶,微翘的睫毛和笑意盎然的小半张脸,被烛台萤火映的发暖。
手指微微蜷缩,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掌心的温度。
这许多年来,这个名字,很多人唤过,带着他所熟悉的敬畏,仰仗,厌恶,与惧怕。
独独没有像她这样的,自从母妃去世之后,他很少听见有人不含任何目的性与攻击性唤他姓名。
裴位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少见的沉默不语。
“去睡吧,我睡桌案。”
周怜舒略略讶异,“不用!你是伤患,我是半个大夫,断没有让病人……”
话音未落,便被裴位打断:“本教主还没有娇气到这个程度,让你去就去。”他蹙着眉,语气生硬,不容拒绝。
周怜舒别无他法,依他之言睡塌上睡了,带着丝丝不安。
当夜,周怜舒做了一个梦,梦见裴峦去而复返,把在院子里的所有人全部杀了,裴位被钉穿在地面上,口吐鲜血,伤口在胸口开了个洞。
周怜舒惊醒,看向窗外,已日上三竿。
她扭头向桌案看去,空无一人。
急忙起身趿着鞋,打开房门。
院内已经被他们打扫干净了,可除却躺在一把缓慢摇着的木椅上的周长林,别无二人。
裴位呢?玄参他们呢?目光向四处寻着 ,却始终无果。
“醒了?饭在桌上。”
周长林躺在摇椅之上干瘪的手拿着蒲扇缓慢摇扇。
看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心下不免难过,果然走了,都不道个别,真是……过分!
“师父,裴位他们呢?”周怜舒腔调略有哽咽。
周长林道:“天一亮就走了,还差人把饭做好了。”
看着沮丧的周怜舒,周长林道:“别难过,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们同他的缘分大抵是尽了,小……”
还欲唤他小刀,却意识到,那人是身份不凡的浮玉教教主。
他改口:“他让我告诉你,告别只会让人徒添伤心,有缘自会相见。”
周长林想了想,觉得也是,哈哈笑起来,“他还问了问我要不要和你去浮玉,被我给回绝了。”
周长林笑着点头,”是啊,为师一辈子剩下这点日子,就留在姚江吧。”他神情有些落寞,像是悲秋的落叶,随风飘落,落入一群枯叶之中,教周怜舒根本看不出来。
“当初我见他身上带着那块令牌,还以为是浮玉教的一个有些地位的人,可没成想竟是教主。”
周怜舒附和地点点头:“我也是昨日才知晓此事,昨日还真是有惊无险。”
“也不知他是何时恢复的记忆,对了师父,他叫裴位。”
“为师知道。说起此事,为师就不免要说上你两句。”
一听周长林要开始念叨她了,她就端起饭碗,大口大口往嘴里送饭。
吃完,一拍筷子,大声道:“师父!我吃好了!”
老者见状,伸手就来揪她的耳朵,“你啊你,没个吃相,我看将来哪家郎君愿意娶你。”
被揪住耳朵周怜舒也不恼,只是“哎哟哎哟”笑着:“那便不嫁,姚江村也没什么不好。”
“师父年纪大了,若是有一日师父走了……”
一听他说这样的话,周怜舒心里就不舒服,嗔怪道:“师父!”
“哎,这有什么。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啊!师父对死亡可从来不惧,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无依无靠的你,师父就想着 ,若有一日你要是被人欺负了,能有人站在你身后保护你,给你底气。”
“师父你别小瞧我,我可不需要别人保护。”
周长林抚上她的头顶,和蔼笑着:“师父这一身绝学,你可是半分没有学到,你若是学个七七八八,师父也就放心了。”
周怜舒惭愧不已,她经常三天打鱼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