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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都与她说了，敞开心扉的说了，毫无保留地说了，如释重负的说了，把藏在心底的柔弱都告诉了许轻心。

许轻心大概也猜到了，但不能光凭她的想象，她问：“所以，那个上次来你家堵你的女生是……”

还未等许轻心说完。

闻起言：“那女生就是哥哥妈妈出轨对象的女儿，哥哥妈妈死之前她爸就和她妈离婚了。”

闻起言周围都是乌云，没有一点光。他鼻音极重，低着头：“所以，小屁孩，这世界上没有人再爱哥哥了。”

没有家人，一个人很孤独。

所以即使是租了房子，也会装饰得像一个小家一样的温暖。听闻起言说着他不为人知的痛苦，许轻心感觉心会疼，但她没办法去重拾他那段糟糕的光阴，更不能陪他蹒跚前行。

闻起言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很低沉，就像是要下雨的阴天，让人感到压抑。

许轻心试图填补，她把手搭在闻起言的头上，稍一用力，轻轻转了闻起言的头。闻起言像是头顶重山，完全驱使于许轻心的手掌间。

许轻心像是抚慰小狗的头，掌心紧贴闻起言的头，他的头发软软的，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她。许轻心眨了眨眼睛，她轻说了一句：“都过去了，闻言哥，一切都过去了。”

“你有家人的，你看你有苏含哥，有颜桦姐，有任俊哥，还有李老师，他们都是你的好朋友。”许轻心从来没有这么有耐心过，说：“如果还不够，你还有我，还有我天天和你拌嘴，和你吵架，和你一般见识，这样你就不会孤单啦。”

闻起言笑笑不语。

许轻心知道，没有经历过别人的痛苦，既是不懂他人之悲怆。

别人再怎么安慰都是徒劳，最终还是要靠他自己走出来。她该说的都说了，只能闻起言自己打开书案，擦淡过往的痕迹。

闻起言直起腰杆，一把握住许轻心放在他头上的手。许轻心紧张得手都冒冷汗，她不想让闻起言发现。她缩回了手，刚想说点什么……

闻起言对着许轻心笑道：“没关系，哥哥习惯了，习惯一个人。”

许轻心看着他虽然是笑的，但就感觉不到他有一丁点的开心。

“也没必要一定要习惯的，生活那么美好。”许轻心有些心虚，她夹杂着私心问闻起言：“哥哥就没想过找个伴，然后结婚了就不用习惯一个人了。”

“那要不小屁孩可怜可怜哥哥，给哥哥当个伴儿。”

许轻心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不是从自己嘴中说出，可闻起言突然这样说，她只觉嗓子干涸。许轻心不知道闻起言是站在怎样的立场说这种话，难道像从前都是在逗着自己玩儿。

但今天这场合不适合说什么挑逗的话，她猜不透，有点说不出话，许轻心极想问闻起言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她踌躇不前，害怕是自己过于敏感。

挣扎过后。

许轻心提出要回学校，她装作没听见闻起言的问题。

起身站在沙发旁：“那闻言哥，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学校了。”

“有事。”闻起言斜坐，对着她。

“啊！什么？”许轻心脑子嗡嗡的，完全乱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闻起言抬睫望着许轻心。

换作以往，许轻心只会觉得闻起言是在开玩笑，实在损人。偏偏今天晚上他从未露出从前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认真得许轻心都有点害怕。

她严肃着表情问：“闻起言，你这是什么意思？”后冷笑一声：“还在把我当长不大的小孩子耍吗，还是说你不爱笑了，也要让我陪着你痛苦。”

“可哥哥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一个小女孩啊。”明显闻起言还有未说完的话，他只是停顿了一下。

许轻心不想再与他说什么，再说下去怕两人会闹得不可开交，甚至会争吵。走到玄关处，闻起言没有留住她，许轻心深深吸了一口气。

背对着闻起言问：“闻起言你刚刚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许轻心还没有说完，闻起言此时已经来到她身后。

“听不出来吗，哥哥是想追你的意思。”

许轻心心脏疯狂跳动，她并未发觉闻起言站在她身后，猛地转身，被吓一跳。

本能地往后退几步，可玄关处那还留有空间给她退让。许轻心瞪着眼睛，摊靠在门上，双手撑着墙，都支撑不住狂跳不止的心脏。

闻起言见她似乎有些站不稳，将要摔倒，欲再近一步去扶。许轻心用一只手拧动门把手，砰……关门声一响，她像空气一般瞬间消失在闻起言面前。

回到寝室的时候许轻心心底莫名涌起一阵慌乱，她呆坐在椅子上，肉身与魂魄似乎被抽离。

江离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

“心心，你回来啦。”江离擦着湿发，问：“你去哪儿了？”

无人应答。

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