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昏黄的烛光在夜风的拂动下轻微摇曳着,将屋内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朦胧的光影交织在一起,在木质的天花板上缠绵暧昧。
舒徽妜低头认真地检查着昆图斯身上有明显外伤的地方,拿着小药瓶的手有些发抖,但她专注地盯着伤口,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在害怕。
她带了一串珍珠耳饰,圆润饱满的牙白色珍珠在柔和的烛光下熠熠生辉,更衬得舒徽妜肤色胜雪。昆图斯有些不自在地想要别开视线,但那珍珠是在是晃眼,他总是不自觉得想往舒徽妜那边看,每每将目光放在她身上时,他又会惊觉自己的不受控制而再次移开视线。
舒徽妜没有察觉昆图斯的异样,他左肩没有软甲覆盖的地方被尖利的狼爪划破,虽然他控制了距离没有让狼人伤他太深,可这样的伤口在舒徽妜眼中仍然十分严重。
小时候曹家幼子贪玩,总是弄得满身是伤,又不敢回家让爱子心切的将军夫人发现,于是每次受了伤都是舒徽妜帮他包扎。那时他们年纪尚小,舒曹两家又一直交好,所以也放任他们玩到一块儿去。
舒徽妜因此积攒了不少处理伤口的法子,眼下见自己有能帮到昆图斯的地方,二话不说就要为他处理伤口。
昆图斯本来想拒绝,他不是什么矫情的大少爷,受过的伤估计比舒徽妜吃过的饭都要多,每处伤口都要计较的话,早就被药钱花得穷死了,除非是致命伤,否则昆图斯都是靠着身体素质自愈的。
可舒徽妜十分坚持,平常那副好说话的模样浑然不见了踪影。
她下手很轻,似乎生怕弄疼他,可他根本不怕疼,只是在心里暗暗催促她能快一点,自己还要在天亮之前赶回去。
但昆图斯并没有真的开口,他很少在舒徽妜脸上看到这样专注认真的神情,就好像她全部的世界里就只有眼前的他一个人,她的那些担忧与心疼不再有东方人含蓄的遮掩,全都直白地暴露在他眼前。
这一次昆图斯突然理解了舒徽妜的担心,她不是在小瞧自己,她只是平等地看待普通人与他这个屠龙者。
漫长的包扎结束后,舒徽妜擦了擦额头的汗,对昆图斯说了声结束了,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会变成狼人吗?”
似乎是被她这样小心翼翼的害怕样子逗笑了,昆图斯勾起嘴角,丝毫不掩笑意地说:“你放心,被转化成狼人本来就是小概率事件,更何况屠龙者的身体不会受到其他怪物的影响。”毕竟什么怪物对屠龙者的伤害都不会强过龙血的腐蚀。
听昆图斯亲口说明,舒徽妜这才放下心,又问:“刚刚听你咳了,这袖子上的血迹也是才染上的吧,是不是之前在山洞里被瘴气伤了?”
昆图斯十分骄傲地告诉她那区区瘴气还伤不了自己,并且尽量简洁地解释了在诺那顿庄园发生的事。也许是之前受了一位女屠龙者的气,舒徽妜轻声细语的询问如今在昆图斯这里十分受用,让他完全忘了自己是找舒徽妜算账来的,也让他不再抗拒她的关心。
舒徽妜在征得昆图斯的同意后脱下了他的秘银软甲,又将里面单薄的衣物敞开,昆图斯那满是大小伤痕的胸膛上,大片的青紫瘀痕十分惹眼。
她吃惊于昆图斯身上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又不敢耽搁他胸口的这一处伤,迫使自己忽略那些遍布各处的可怕痕迹之后,舒徽妜拿过昆图斯递来的药膏,轻轻抹在了狼人那一脚留下淤青处。
纤柔的手指触碰到昆图斯胸前凹凸不平的皮肤,舒徽妜几乎一点力都不敢使,生怕那些旧伤也会因为她的动作而复发。她总是会忍不住去猜想,这些伤究竟出自哪里,许多的怪异伤口根本不是人能弄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些什么可怕的怪物。
可昆图斯的耐心渐渐地在舒徽妜缓慢的动作下消失殆尽了,果然关心这种东西随便享受一下就行了,要是老被她这样婆婆妈妈地担心,那不知道要耽误多少事。
昆图斯抓住了舒徽妜还在上药的手腕,舒徽妜被他吓了一跳,不解地抬头看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倒映出了他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昆图斯竟然觉得有些心虚,别开眼睛说:“行了,看起来严重而已,我身体好得很,马上就没事了。”
舒徽妜还想说点什么,但又想到他似乎还有事情要做,不敢再耽搁他,只是问道:“你可觉得好些了?”
昆图斯忙不迭地点头,迅速整理好了衣服。天边已经开始泛出浅淡的白光了,自己还不动身的话,就是跑死那匹壮马也要赶不到了。
见他的确着急,舒徽妜也不敢再留他,只是纠结了一番,还是决定开口问道:“那你能吃东西吗?”
昆图斯不解,这是哪跟哪,难道在东方习俗里,伤好了就要进食吗?
虽然不知道舒徽妜要干嘛,但昆图斯还是敷衍地点了头,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不得不说经过舒徽妜的处理,之前的伤处的确松快不少,至少让他现在拔剑把那个坏他事的屠龙者砍死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见昆图斯没有拒绝,舒徽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