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了笑，他可是独行的屠龙者，这是在干什么。

在看到席尔倒在地上的尸体后，昆图斯混乱的思绪才渐渐明晰起来，对于身边认识的人突然离世，昆图斯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屠龙者的死法五花八门，今天这个死在一群水鬼的围殴下，明天那个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变成殒鬼，意外每天都在发生。

他并没有对席尔的死表露出梅拉那样的悲伤，只是在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梅拉差点被村民们得手的时候出手帮了她，让这场闹剧彻底平息下来。

现在的他太累了，身边也没有那个温柔的姑娘问他好不好，给他处理伤口，叫他好好休息。

所以他就只会榨干自己最后一点精力去行动，也没有管梅拉跟没跟上来，昆图斯再次骑上马背开始朝着索戈利的方向赶路。

舒徽妜是被噩梦惊醒的，不同于魇热症的噩梦，她自己做的噩梦模糊且没有逻辑，甚至在醒来之后都有些记不太清了，只是她仍然记得，梦里的人是昆图斯。

他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舒徽妜很担心他，却怎么也到不了他身边。

这种坐立难安的感觉又回来了，刚认识昆图斯的那几天，只要他晚上有事要离开，舒徽妜就会整晚都睡不好，没想到时隔这么久，她竟然再次体会到了这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伸手到枕下摸到了那把每时每刻都在释放凉意的匕首后，舒徽妜才稍微安下了心，她从床上起身，自行固定好袜带，随后将匕首绑了上去。

现在时候还早，舒徽妜悄悄喝了一瓶治疗魇热症的药剂，随后跑进小浴室里，倒出一点点溶酸药剂，将这个已经空掉的药剂瓶腐蚀干净。

溶酸的主要材料是极具腐蚀性的马蛙血和瑚虫黏液，里面还混合了酒精，几乎什么东西都能被它灼烧溶解，用过之后也会很快挥发干净什么都不留，让一切都消失地悄无声息，所以它也必须装在特质的药剂瓶里。

这种药剂原本是昆图斯从来不让她碰的那一类物品，但到了分别的时刻，不管什么危险的东西昆图斯都一股脑地塞给了她，只希望她能保护好自己。

舒徽妜看着在酸液腐蚀下一点一点消失的药剂瓶，一种难闻的气味渐渐弥漫在了空气中，舒徽妜在这样的味道里面不改色地自己梳洗干净，赶在来服侍她起床的女仆进来直接关好了小浴室的门。

这位女仆就是昨天艾娃留在她这里的那一位，名字叫乔娜。

乔娜见舒徽妜还不等她唤醒就自行梳洗完毕，甚至连打底的衣物都已经穿戴好了，一时间有些吃惊，连忙走上前来引着舒徽妜在梳妆台前坐下，说：“殿下，若是醒了直接唤我进来就行，怎么能让您自己动手呢。”

她身后跟进来的一个小女仆也赶忙三两步走到了舒徽妜身边，低眉垂眼地开始帮她梳理那一头丝滑的长发。

“约曼，昨晚是你守的夜，怎么今天来却不见你？”乔娜一边为舒徽妜敷着由香料与蜂蜜混合的养颜膏，一边斥责旁边的小女仆。

约曼被乔娜的话吓了一跳，赶紧不停地对舒徽妜鞠躬道歉：“殿下，约曼不是故意的，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已经许久没有侍女在身边叽叽喳喳了，舒徽妜此刻还有几分想念从前自己身边的紫荽和绿芜，也不知自己走后她们过得怎么样，是还留在国公府，还是已经被放出府嫁人了。

“没关系，你不必道歉，是我自己醒得早，若是有事我会叫你们的。”舒徽妜柔声阻止了约曼的道歉，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来这里才不过一天，她面上竟已有了倦怠之色。

等她一头长发被梳理得整整齐齐的时候，乔娜也将她脸上的养颜膏擦拭干净，接着两人分工明确地一人盘发一人上妆。

舒徽妜拒绝了乔娜要为她涂上铅粉的建议，虽然“不够白”在那些贵族男士眼里是不完美的，但舒徽妜不在乎那些，她还不至于为了马特莱纳皇室的所谓体面而糟践自己的身体。

今晚是最盛大的平安夜晚宴，早起她只是随意做了妆发，然后穿了条普通的裙子就去按照东方的礼节去给国王与王后问安，之后又去见了特维尔，他邀请舒徽妜留下陪他一起看看他的那些珍稀藏品，舒徽妜找借口拒绝后就径直回房间了。

离开特维尔那里时舒徽妜明显感觉到了他盯着她时一闪而过的愠怒，但就算会引得他的不满又如何呢，舒徽妜根本就不在乎特维尔。

不过特维尔救回来之后，海里的打捞队也颇有一些收获，虽然获得东方秘术只是马特莱纳与大衡联姻明面上的借口，东大洲那种太平地方的修道之法对西大洲的情况实际上没什么帮助，但舒徽妜却还是想在那些古籍里面找找有关远古时期东方龙与西方龙的故事。

她唤来乔娜：“乔娜，随着特维尔殿下一起找回来的那些东方古籍，不知我能否去看看？”

那是来自她家乡的东西，她想看甚至都不需要找借口，马特莱纳对这些也并不避讳，只是乔娜有些意外，她想不到舒徽妜还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