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
延清的目光在星华身上上下打量,尤其是她手中的玉佩:“魏家也并非一点收获也无,那些刺客来路倒是查清了,不过是某个与从前魏家有过节的家族派来的刺客,此事暂且不提。本家家丁走访了大量当日路过那青楼的路人,周边的街坊,倒还真被魏家察觉出了些许端倪。”
“哦?什么端倪?”
星华一脸无辜兼好奇地与魏延清的眼眸对视,就仿佛那日青楼一抹惊鸿照影根本就不是她。
“据说那‘行侠仗义’的女子身上,就有你这么一块玉佩,一模一样!”
“什么?”
原来如此。
星华表面上故作不知地一愣,心中却是微惊,这魏家不愧为灵国的第二世家,好生厉害。仅凭些蛛丝马迹都能被他们查到。那日她救人之时可是刻意隐去了任何能引起联想、象征她身份之物,竟还是被他们顺藤摸瓜摸了过来。
想来必是那日还未入青楼前,她曾问一路人哪里可以喝到“花酒”。此时她与有莲尚未刻意隐藏身份,玉佩还挂在腰间,魏家多半便是由此查来。
厘清了其中原委,星华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应对之法,只好继续装傻:“不会吧,魏姑娘莫不是看错了?别说鸿渊的身份绝无半分可能会去青楼这等污秽之地,就算去了,我也是个男子啊,又怎么会是延灵贤弟的救命恩人?”
“可……”魏延清欲言又止,她虽瞧见玉佩有所怀疑,可星华所言的也是她心底所想的。会是鸿渊吗?她的理智早已告诉她自己,不大可能。
星华见她有所动摇,还不忘继续添油加醋,笑道:“魏姑娘,我等相识这么多年,难不成魏姑娘竟然还怀疑鸿渊是个女子,就像姑娘从前那样是女扮男装的?这也太过荒谬了些吧……”
这一手啊,这一手名曰“先发制人”。
果然,星华此言过后,魏延清也觉得不甚合理,她瞪了星华一眼,啐了一口:“呸,你什么德行,本小姐还不知?你要能是个女子,我当场就把这里所有酒壶生吞了!”
“嘿嘿,魏姑娘知道便好。”
星华诡异一笑,深埋心底的那些喜乐之情的碎片终于颤了颤,洋溢起了些许久违的快乐。
这丫头立下如此毒誓,难道没听说过凡间一句古话叫“话不能说的太满”?她要是真知道“鸿渊将军”早已成了个女子,怕不是要羞愤地一头撞死在魏家的柱子上……
事情忽然变得有趣了起来。
还被蒙在鼓里的魏延清悻悻地叹息一声,说道:“鸿渊,你并非那女子,本姑娘也早有预料。但你有没有把这玉佩给过你的,唔……好友?亲朋?抑或你周围的女子有个一模一样的玉佩?”
“好友?魏姑娘说笑了,你又并非不知,鸿渊追随郡王陛下南征北战,除了你、小莲还有赏识鸿渊的王后,周围哪里还有什么亲朋与红颜知己之流?至于这玉佩,这么多年了,鸿渊恐怕早已忘记了它的来历。”
“是么……”
魏延清神情一暗,有些失望。
“普通百姓自然无法用龙凤作刻,但龙凤图在宫中以及大贵族中也并非罕见,前朝赐下的龙凤玉佩数以千计,流传民间的也不少。魏姑娘若是真心想找,恐怕这皇都中能翻出来几万块一模一样的龙凤玉佩,这该当如何?”
“罢了。”
魏延清似乎已然肯定了星华并非那日青莲之中行侠仗义的“女侠”,颓然望着傻傻的魏延灵,首次没了办法。
星华看着她与司命星君这样颓丧,心底也升起几分愧疚,她可暗中相助司命星君,却不能完全干涉、替代他渡劫,将来的路也,还要靠他自己走下去。
司命星君乃是罪仙,因果之盘所定下的劫,可不像那些依靠渡劫突破的神仙那样早已明白白写在了运簿上,劫数的到来都是随着□□流转完全随机,全凭天定。
或许,他那日遇见星华,便是他在这凡间劫数的开端吧……
虽说如此,该照顾,还是得照顾一二。毕竟魏延灵的气运已被星华所影响,星华自然也不能放任他不管,就像那神似南极长生大帝的顾清风一样。
“要不这般,男儿当志在四方,与其让令弟在家中颓废,不如让魏家找个缘由将他送到别处历练一番,离皇都越远越好,一是避开尔族之间的争斗、以免有性命之忧,二来也好离开这伤心之地,让时光抚平他心中的遗憾。”
星华略一思量,便提了个建议,魏延清听后也觉甚好,便点了点头:“好,此事以后再说吧。多谢你了,鸿渊。”
“能让你说出多谢二字,可是难得……”
“你少说两句吧,鸿渊,本小姐怎么觉得你今日变得和从前不太一样了?从前的你可提不出这种建议,亦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魏延清一句无心之语,倒是让星华警觉了起来,她连忙轻咳一声,解释道:“魏姑娘,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等也有多时未见了,你怎知鸿渊未曾有所进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