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瞧不起女人!
了。”
说罢,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饮毕观杯,回味一番其中滋味,神色略显陶醉:“啊,好酒,好酒,如此纯正的‘云海浆’,无论是灵国还是南陈,都不多见了。”
“书生你倒是爽快。”
星华喜好饮茶,却不善饮酒,凡间的清酒、花酿倒也尚可,但浊酒其味少了些时光的沉淀,故浅尝辄止,多以润唇之用:“冒昧一问,你来这灵国,所为何事?”
洛修的酒杯在桌面轻轻敲打,淡然道:“一介书生能有何事?寻常不过是读读书、受命写写诗文罢了,前几日受人之托,随镖局押些物什北上,借宿于此。”
星华眼珠一转,美眸忽然认真地瞧向洛修,语出戏言:“书生,你有问题。”
“嗯?”洛修微愣,手中敲打的酒杯忽然一停:“姑娘何出此言?”
“哎呀,像你这种人,本姑娘可见多了。”星华看似随口一说,可其中隐含着试探的意思:“别说什么运送货物了,老实交代,你北上灵国是不是来……”
洛修的神情风云变幻了一瞬,旋即又镇定下来,疑惑道:“来什么?”
“嗯?”
星华捕捉到了他的神色的异变,但那刹那的变化也不能代表什么,故而她什么也没试探出来,只好顺着话头说了下去:“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来这乱糟糟的北地还能干什么?无非就那几个目的,其一,南方待不下去了,前来投奔亲友;其二,求师;其三:便是求一官半职了。”
星华假扮出一副窥见对方隐秘,洋洋自得的模样:“像你这种一天到晚把‘一介书生’四个字挂在嘴边的人,多半就是来求官的,本姑娘说的没错吧!”
“求……求官?”
洛修怎么也未曾料到星华竟如此说,有些哭笑不得,一时竟没了言语:“这……”
“嘻嘻,被本姑娘说中了吧!”说着,星华稍稍收敛了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冰寒之气,又装出一副洒脱不羁、古灵精怪的女子样貌,调侃道:“是不是在南陈混的挺惨,被挤兑的待不下去了,就北上跑来大乱的灵国趁新朝将立,寻个一官半职啊?”
“咳咳。”
洛修仿佛被酒液呛到了,咳嗽几声,才道:“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
星华起身,提着酒壶至他身前,拍了拍他的肩,又给他斟上一杯:“书生,听本姑娘一席话,灵国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里的官场太乱了,不适合像你这样单纯的书生讨饭碗。”
“……”
洛修无言以对,半晌,才有些无奈地问道:“姑娘,你为何如此说……”
“灵国缴金令一事,你可听说了?”
星华走回对座坐下,一双美眸凝望着洛修,目光灼灼似要将他穿透。
洛修在她的目光下有些坐立难安,忙点头说:“洛某略有耳闻。”
“此政令推行数月有余,所遇阻挠重重,到现在为止,仍未完全推开。你可知为何?”星华经之前那算命老头提点,也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便将自己的想法给这书生说了一通:“缴金令看似重整灵国的经财体制,同样,也动摇了灵国大贵族与官宦世家的根基,贵族们不愿上缴自家存金,自然阻挠政令施布。而政令推行失期,出来背锅受罚的永远是那些底层小官,必有一拨人要倒霉。你此时入灵国官场,难道还怕那些贵族找不到出来背锅的,正好给人家送上门去罚不成?”
“什么?灵国的政事,何时已到这种地步了?”
洛修神情严肃起来。
星华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不,准确说来,是一直如此。”
“一直如此?”
“正是。自前朝洛家乱政以来,朝纲崩坏,官制冗杂,灵国政体以大世族、大贵族与达官三座大山并存。读书人为官者则多以小官为主,少有荣登高位者,但他们却又是一个不可忽视的群体,在底层摸爬滚打,受尽压迫。机灵点的,拉帮结党、趋炎附势。不机灵的,唯有万劫不复!”
“而且现如今,灵国多数贵族掌权之人不过凭着祖上那点基业显摆罢了,其中不学无术者、仗势欺人者、玩弄权术者更甚。在如此情形下,你敢去做官吗?不要命了?”
星华这几日算是完全看清了这些人的嘴脸,说起来也是稍显义愤:“缴金令只不过是个诱因,揭开了灵国数十年官制的弊病而已,那些世家贵族们的嘴脸暴露在日光下,自然也就狗急跳墙,冒头出来嚷嚷着找遮羞布了。”
“灵国真正要改变的,根本不是一张缴金令,而是整个国家的官政体制。否则,一切政令之下,逍遥法外的始终是豪门贵族,而受苦受难的永远是黎民百姓。”
一番慷慨激昂之后,星华略微喘了口气,耐着那难闻的浊酒味,将自己的杯中之物一饮而尽,稍稍润了润喉。这酒着实差了些,方入嗓咽,星华除了火辣之意,一点果木的芬芳之感都未曾流露,也不知它这“云海浆”的名声,究竟从何出得而来,徒有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