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桃
探头探脑的星歌,他们又各自犹豫了,尤其是荧惑,目光在星歌绝美的容貌上打转,又不敢多瞧,仿佛哪怕多瞧了一眼,就是对星歌……不,是对“星族长公主”此之一名的亵渎。
沉寂良久,最先开口的依旧是平日里就没个正形的星天:“你是……长姐吗?”
长姐?
星歌转过身来,瞧瞧难以置信的荧惑,又望望疑惑的星天,忽的笑逐颜开。她很是随性地揽过了两星的肩,将他们拉到了某僻静处,很是无辜且真诚瞪大双眸:“怎么?不像吗?”
可没想到的是,星天这家伙竟还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朗声说:“不像。”
“喂!”星歌杏眸一划,嗔道:“你们是不是被本姑娘治了,嫌丢人,所以不敢承认?”
“当然不是!”
星天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礼节性地推开星歌的玉臂,目光中带着谨慎与审视:“你的容貌虽与长姐很相似,但长姐她绝对不会如此……如此和我等勾肩搭背,更不会在我们面前自称‘本姑娘’,你究竟是谁?长姐呢?”
荧惑亦“止乎礼”地推开星歌,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却欲言又止。
“我是谁?”
星歌猛然愣住了。星天此一问,正巧一语切中了她心底一直以来最为深藏的迷惘。她究竟是谁?是星华的分身?是一件信手拈来,随意可弃的附属品?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至今,星歌仍没有自己答案。
“是啊,我是谁呢?按着华姐姐所言,约莫便叫星歌吧,星辰的星,歌谣的歌”
蟠桃会上仙多眼杂,不容星歌细想。沉默了片刻,她轻叹一声,最终还是像从前那样,搬出了自己一贯的说辞:“华姐姐下界处置凡间事宜,这些你们应该是知晓的,因此,便由本姑娘代她行走仙界……”
分情轮回诀兹事体大,星歌刻意略去了困扰她与星华后遗症,以及翻天镜中所经历种种,言简意赅地向星天与荧惑讲述了她的诞生。
“星……歌?长姐真是好兴致,还给你一个分身特意取个名字,有趣。”
星天明白过来,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星歌。可他这一句中的“分身”“特意”,星歌听得着实有些刺耳,她沉下脸,心直口快地辩道:“星天,你这叫什么话?凭什么……分身就不配拥有自己的名字?”
“……”
星天眼波流转而过,微微一愕,哑然失声。
星歌也不知怎的,肝胆无名业火起,胸中莫名堵得慌。天边,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沉入山峦之后,群星一颗一颗地从无垠的天幕中浮现。蟠桃会上众仙云集,二十八星宿的虚像同样熠熠生辉,可此中唯有一宿,那属于星华的“星”之一宿黯淡无光,几乎不可见。
又是一阵沉默,星歌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些东西,便说道:“二位,本姑娘虽与华姐姐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并非她,也从未想过要替代她,你们大可放心。如今我法力不济,昆仑虚偌大,烦请二位捎上一程。”
“好。”
星天颔首,算是暂且接受了星歌的说辞。他示意荧惑带上星歌,自己则驾着斗宿的星辉飞在前方,三星一道离开了莲台。一路上,星天似乎心事重重,不时偷瞥几眼迎风而立的星歌,虽已极力掩饰,可神色中的异样却怎么也遮不住。
“到了”
飞驰而过几座山头,星歌远远望见前方山间那一处仙气渺渺的秘境,而鼻心中不知不觉已有隐隐的桃香驻留,便知,她心心念念的蟠桃园,总算是到了。
“到了?在这里?”
星天与荧惑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星辉,面露疑色。
星歌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方才蟠桃会上,王母娘娘传音来,找本姑娘来此一叙,那自然就是在这里了。你们走吧,替我……不,替星华姐姐,向星帝、星后还有妹妹们,问声好。”
星天神色复杂地望了星歌一眼,又不放心地嘱咐了几句:“仙界局势诡谲,诸方纷争不断,务必保重……”
星歌淡淡一笑,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就像从前星华所做的那般:“嗳呀,怎么弄得和生离死别似的?虽然终有一日,我作为一个分身,会回归华姐姐的本体,不分彼此。不过,星天……小弟,你与华姐姐的赌约仍然作数,我也同样看着呢,可不能输给我们喽。”
星天郑重地点了点头,辞别星歌,远上云霄。荧惑向星歌深施了一礼,口中咕哝了一句什么,星歌还未听清,他便随星天去了。
目别他们的身影化入天上的繁星,星歌长舒了口气。偷窃蟠桃是她自己的选择,她的胡闹已经把微祤拖下水了,可绝对不能再将华姐姐的血亲牵扯进来。
…………
桃园仙渺,坐落于昆仑群山间的一处浮空小岛之上。远远望去,万千桃树开了遍野的花,似给群山戴上了一顶灼粉色的冠冕。夭夭灼灼,颗颗株株。
如何上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