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汤鸡
步冲到池边,探头探脑地望向下方石阶边缘翻滚如棉絮的云朵,以及其下若隐若现的涛涌琉璃。
一阵溢彩流光晃得她头晕眼花。
“兄台,你还好吗!!!!”
天乐上神嘛,不出几时,星歌那如百灵鸟般轻灵的话音便向下传遍了三十三重天,一路飞扬。无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土地仙们闻声纷纷抬起头来,不禁猜测着是哪位天上的仙子丢了甚郎,传起天音来“捞仙”了。
整片凌霄天地顷刻间静了下来,神仙们齐齐石化,纷纷张大了各自的嘴巴,或许……还有鸟喙与兔唇。
星歌垮着脸,纠结地扯着自己的眉毛,大为无语;曜华抱臂气定神闲,不为所动;小笛与归鹭神色迷茫,不明所以。唯独荧惑这里,有点小尴尬。
他是侍卫,是侍卫啊!光想着护着星歌,荧惑全然忘了一个侍卫是怎么也敌不过一个上仙的,更忘了从事谍密之职的准则:绝对不可因任何理由引仙注目!而现在,在场神仙不能说是毫不在意吧,只能说是万众瞩目,就没有一个不好奇他一个侍卫打扮的小仙,究竟是哪来的气力把位居上仙的离朱仙上都给撞昏了头。
离朱……
匆匆一瞥,也足以让星歌看清离朱的样貌。那日飞仙台上,华姐姐潦草应付了几句这位玄冥上神的旧友,便将其抛诸脑后,星歌对他更是只有泛泛印象。不曾想,今日宴后,这位兄台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想来也是为了那位前玄冥上神,禺京。
星歌蹲在阶畔,望着下方翻滚着的云彩与琉璃,发愁。似乎应和了上神的心情,琉璃五彩翻涌的似乎更甚了,其中隐有莲花倩影,游鱼相嬉。
等等,琉璃涛涌?莲花?游鱼?
星歌忙捏起眉头仔细望去,朦胧的云雾下,好像……并非她所认为下几层天,而是一片青石板地,以及一汪泛着琉璃色的清泉,清泉上,金鲤戏翠叶。
哦,那没事了。
星歌表情顷刻和缓而下,她一急倒是忘了,凌霄殿左右各是一大片王母的瑶池,离朱再摔也摔不到哪里去,无非就委屈其当个“落汤鸡”罢了。
重归从容淡定的她手中仙光一闪,浮于池上的云雾汇集而来,化成了一只巨手。瑶池大致的样貌须臾映入眼帘,其上,果不其然漂着一只摔得七荤八素的鸟儿,而巨手在星歌的操控下拎着它的纤细的脖颈向上用力一提,像丢来一只刚烫过毛的死鸡。
离朱的本体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啪嗒一声摔回石阶上,湿漉漉的赤羽贴合周身,光华内敛,还真真正正成了个落汤鸡。
看热闹的小仙们连忙若无其事地各顾左右,直视一位上仙的尊体,是为不端之举。帝君与上神无须避讳,但他们不行。
狼狈。
就两字“狼狈”。
眼冒金星的离朱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稍稍缓过劲他灰溜溜地原地一转,化为仙形,一身茜红长袍亦是从里到外湿了个透彻,向下滴着琉璃色的水珠。
“咳。”
荧惑见他无事,心里一松,清一清嗓,还是打算将侍卫的角色演到底。只见他单手浮握于剑柄上,又献殷勤似的地挡在星歌的身前,冷声斥道:“道友有何贵干?”
离朱心有余悸地瞥了眼面目可谓是“冷酷”的荧惑的……某个部位,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仍然发酸发胀的脑袋:“这位兄台的胸,好生了得。好生了得……”
荧惑一噎,失语。
“行了行了,一边凉快去!”
星歌实在是没眼瞧,将不知道这献殷究竟献给谁看的荧惑推到一边,换上了一副假模假样的笑容,浅浅作揖后道:“意外,意外哈。离朱道友请了,本上神见你匆忙而来,所为何事啊?”
这月余,其他的星歌不知,但离朱似乎有所长进,终于整明白此天乐上神非彼玄冥上神了。他一改先前对“玄冥上神”的随性态度、轻佻言语,知礼地推揖,而后说道:“小仙拜见上神,先前飞仙台多有冒犯,多谢上神海涵。小神今日来的确有一事相求,不敢多叨扰上神,请容小神直言。”
咦?这么直快?
星歌眨了眨美眸。在星华的印象中,飞天神台上那短短几句,便可道明离朱与禺京的关系匪浅,想来是这位仁兄今日见到旧友半死不活的真身,这才找上门来。
都怪那司命星君,非说她是什么玄冥上神!
星歌在心里小小地抱怨了几番。她当然晓得,星华与玄冥的牵扯仅源自星华在凡间的一次善举,她与华姐姐对于天衡、天蓬、玄冥、离朱这几仙间的破事本就不关心,谁让那天衡非来找她的茬?没完没了是吧?
星歌倒是非常乐于趁机了结此事,免得再遭仙界争权夺利的无妄之灾。
“说来听听。”
离朱向曜华这里更深一礼,沉声正经道:“请上神归还属于玄冥道友的一切。”
“哦,本上神……本姑娘不是早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