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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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头时,他望向了床榻上苍白憔悴的小姑娘。
风灯微动,男人本欲开口说些什么,可心口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哽咽且刺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推开,紧接着陈六年走进了屋中。他只隔着屏风远远地望了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轻声道:“兄长们都在正厅,矿山一案还得尽快处理……”
“好……”
两人同行离开,榻上之人毫无动静,晶莹的泪珠却悄然润湿睫翼,于无声无息向下流淌。
江迟不愿睁眼,她好像就如一担累赘。
她早就醒了,在年幼被叔父一家抛弃时便已经醒了。
那个时候她拼了命地想要活下来,想要活出个人样儿来,这么多年她学功夫、开铺子再到做县令,每一夜都是殚精竭虑。因为自己曾经淋过雨,所以她拼了命地也想为那些苦命人撑上一把伞。
只是一座矿山,便叫一些人露出了丑恶嘴脸。以为封了当官人的嘴,就能高枕无忧,这些达官贵人们的想法还真是单蠢且无知。
九瑶花是谁送来的,江迟心知肚明。
那时,她以为陈巡抚应允县令之位,除了那百两银子外,应当是有些高见的,毕竟能应允一个女子做官应当是下了好的决心。
而今再看,可真是个笑话啊!
自己早已成了他人手中的傀儡,却仍期待着抱有一丝侥幸。
府衙正厅里
“狱中新传来了消息,那两人招了实话,他们根本不是顺着假.币.的线索摸过来的,是有人给他们传了消息说清河不仅有铜矿还有金矿……”
陈大年靠在的背椅上,只将方才的经过又叙述了一遍。
陈十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们两个最多也就是两个被人骗来的淘金客,这放出金矿消息之人才是最重要的。”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陈六年自顾自地撇了撇嘴,偷偷腹诽了一句。
彼时,陈十年的目光落在了霜荌和罄竹两位姑娘身上,见二人都垂首低眉,一副愧疚模样,不禁心软了几分,开口问道:“罄竹姑娘先前所说的交易之人可曾见过真面目?”
两人齐刷刷地摇头。
“但他手上有一块圆形印记,里边似有什么花纹……”
陈十年闻言,只拧眉搓了搓手中的茶盏。
陈二年从耳房走进正厅,神情自若,只泰然道:“不若设计应了他的要求,届时我们布下埋伏,一应捉拿……”
“不必了!”
门外忽然传出一道声音,众人抬头望去,正是江迟缓缓从远处走来。
陈十年闻声起身,主动迎了过去。
江迟进屋后先向陈二年点头示意,说明自己已并无大碍。
她面上装作一副大病初愈,那时都咳得脸色煞白了众人也都是亲眼见过的。大家本想着让她多休息几日,这又跑出来冲凉风了。
陈十年的目光落在她单薄的肩上,犹豫片刻,却仍未开口制止。依着她的性子,只要是想做的事情,任旁人何般阻拦也都是无用的。
众人见状,也未多言。
陈十年也只是默不作声地在身后为她披上了一件防风的大氅。
接过男人递过来的那碗热茶,江迟缓了缓神儿,幽幽道:“阿芜回去了?”
“我同她寻到药草后,她便张罗着离开了。这府衙的案子本也不想让她掺和,能回家来团聚几日已是幸事。”陈二年放缓了语调,将离别说得如轻描淡写一般,“对了,老五还留了几瓶自制的毒药在我那,说是叫你留着保命用。”
江迟闻言,只是垂首淡然一笑。
“言归正传,那神秘人不必设计捉拿了,我知道他是谁……”江迟缓慢说着,眸光却落在远处。
“谁?”江迟话音方落,身后的女声就响起。
她没有回头,依旧看向前方,发暗的窗柩上沾着一层薄薄的尘土,就连照进屋中的光辉里都带几丝尘埃。眼前人轻启薄唇,“你们也应当是认识的,”
“是谁?!”身后之人急问,似乎是极其好奇。
“......” 江迟沉默片刻,才淡漠开口,“陈亭远。”
身后之人闻声,身体猛然僵住,目光瞬间变得惊慌。
“怎么会是他?” 罄竹的声音极轻,极为细微,像是生怕惊扰到什么似的。
众人一愣,只见江迟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个消息告诉她们,“当今的江州巡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