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
莫离后退了几步,半蹲着,龇牙咧嘴的样子像警惕的小兽。
“抱、抱歉!”伍昭被一爪子扇得有点懵,忍着手背上火辣辣的疼,局促地赔礼。
这时,身后的草丛里传来一阵嘈杂的窸窣声。伍昭转身挡在莫离面前,手扶剑柄,随时准备御敌。突然,一只半人高的野猪出现在二人眼前。
这野猪浑身黑鬃,皮质坚如磐石,两颗大獠牙从斗大的嘴里伸出,宛如两柄钢刀。身上还带着新鲜的抓痕,似乎刚从一场恶战中脱身,正处于狂躁的阶段。
伍昭拉住莫离的手腕,大喝:“快跑!”这种状态下的野畜压根不怕刀枪,大有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然而两个初来乍到的少年哪里跑得过山中野兽,不一会儿就被重重撞开,分别落在了不同方向的草丛里。
莫离身上带着同样的兽性,被撞倒了并不惧怕,反倒怒从心起,四肢撑地,恶狠狠地盯着那头野猪,嘴里发出挑衅的低吼声。
那野猪被她这么一激果然确定了目标,伴随着一段穿云碎石的咆哮,硕大的身躯直冲眼前娇小的人影。
伍昭暗道不妙,一个囫囵起身去追那野猪,奔到莫离面前,却见她双手擒着那畜生的獠牙,双腿稳稳扎在土里,表情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他也不敢耽误,立即朝野猪最柔软的腹部猛扎几刀,只听“嗷”地一声,野猪卸了力,被莫离重重摔进草丛,不一会儿便挣扎着逃走了。
“嘶……”待危机解除,伍昭才注意到自己方才被那野猪撞伤的胳膊,疼痛感顷刻间袭来。
他在那时推了莫离一把,自己结结实实被顶飞出去,加上刚才的奋力一刺,这会儿右胳膊几乎要废了。
莫离神色淡漠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抹了把脸,转头便朝着野猪逃跑的方向走了。
那头野猪并没有逃太远,血流多了,便倒在草丛里苟延残喘。莫离用匕首给了它痛快,随后拆了它一根肋骨,鲜血淋漓地拿到伍昭面前,蛮横地架在他受伤的右胳膊上,又从衣服上撕了一块布用来固定。
“额,多谢……”伍昭心情复杂。刚才他还以为自己成了被人轻易抛弃的累赘,转眼这人竟为自己包扎起来,还是用的这么…野蛮的方法。
两人休整片刻便继续前行,期间又杀了两条毒蛇,直到正午终于来到了虎溪山顶。相比较山道间的幽林深深,山顶却是一片平坦开阔,一大块空地的中间还立着一座两层小木屋。
“这样的地方竟然还有人烟?”伍昭心里泛起嘀咕,跟着莫离来到屋后,透过大开的窗子朝里望去,这窗子正对着厨房,土灶上的铁壶里坐着水,正呼呼地冒热气,屋顶不时传来房门开合的“吱呀”声以及来来回回的脚步声。
这样祥和的场景还真让人一时有些恍惚,仿佛身处一个世外桃源,方才那林中的毒虫、猛兽都只是幻境。
莫离观察了一会儿,没见着人,便准备翻窗子进去,被伍昭伸手拦住:“诶,再去前头瞧瞧。”
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猫腰跟在他身后,踩着小碎步绕到屋子前方。
木屋大门紧闭,前窗只留出一缝,对着内室,里面一个年轻妇人正对着镜子梳头。
这妇人面容可谓绝色,直鼻小口、媚眼如丝,一头乌发散若瀑布,一身浅紫色轻纱包裹着白皙的肌肤,勾勒出傲人的曲线。她梳头的动作极其专注且轻缓,像安抚孩童一样,一遍又一遍。
忽然,她像察觉到了什么,低喝一声:“谁!”眼波一转,跟着便来到窗前,隔着窗台四处看了一圈,却不见有人……
伍昭被人捂着嘴拖到了屋后。他胳膊受伤不敢挣扎,一直等到那人放了手才回过头,定睛一瞧,来人竟是白岫青!
“嘘——”白岫青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三人退到远处的密林之中,伍昭忙道:“大人,您没事吧?”
“无碍。”白岫青看了眼他的胳膊,道,“你怎么了?”
伍昭不大好意思:“刚才在林子里遇到了野猪。”
白岫青摇摇头,道:“这林子野兽众多、凶险万分,你们不该跟来。”
伍昭道:“早上谢大哥说没见到你,许是又进了山,莫离担心,便来了。”
“鲁莽!”白岫青责怪地扫了一眼蓬头垢面的莫离,“你们两个只是累赘,即刻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