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的葛太守猜得八九不离十。上将军对此等宴会毫无兴致。
于是,葛太守正欲开口解围,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不知是谁,冷不丁接过话茬:“今年的上巳宴非比寻常。沈大人已接下帖子要前来赴宴,如今上将军又亲临樊州。若城中的夫人和女娘们知道,明日怕是要挤破头了。”
这话说的甚是无趣,葛太守狠狠的剜了那人一眼。
谁料,此人非但没领会太守之意,反倒笑问太守:“何家小女娘素日与千金交好,明日可会来赴宴吗?”
葛太守恍惚觉得,一直端坐在身旁的上将军,在听到何家小女娘时,似乎身形一动。
“吾儿已下了请帖,何小娘子自是会来。”
话音未落,席间一直沉默寡言的上将军,拱手冷言:“既然太守邀请,陆某恭敬不如从命。”
上将军答应赴上巳宴了?葛太守哪里敢做他的主,自然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能来就是给自己长脸,当即痛饮一大杯。
现下再被拒绝,葛太守觉得无所谓。今日陆戈出席樊州上巳宴,已经算得上他在任期间的一桩佳事。好歹等明日酒醒,定要让刀笔吏好好记录在册。
这样想来,葛太守又给自己斟了满满一盏酒,一饮而尽。
心中惦记着要在世兄面前一展才艺,葛世嬿早早便扯了少音退席。
许久未练箜篌,不过正应了阿元的话,童子功夫傍身,到底有底气。一曲下来,虽未有行云流水之境界,但清丽婉转,足以在外行面前,蒙混过关。葛世嬿也不负众望。音论掐头去尾,竟背了下来,也算中用。
世兄道:“书中有言,山灵水秀,人杰地灵。今日一看,此言不虚。”人人都爱听赞美之词,何、葛两位小女娘,也欣然接受这番奉承。
未等世兄再次开口夸赞,一阵温润男音从远处传来:“得此妙音,实乃在下之幸。”
三人所在之地,在假山后的亭台上,原本是葛世嬿专门寻的偏僻所在。不知沈霁之如何找到了这里。
沈霁之似是看破三人心中疑问,率先应道:“闻音而来,多有打扰,失敬。”略一拱手,径直向前方庭院走去。
半晌,何少音也寻了个由头开溜,留葛世嬿与那世兄密语一番。
绕过假山,她前脚刚踏入庭院,抬眼便看见沈霁之正独自一人站在一座石屏前。想起河畔之事,少音毫不犹豫的停下脚步,正欲转身离去,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何娘子为何一见到在下便跑?莫不是有何难言之隐?不妨说出来,在下甘愿解惑。”
她当头一愣,这人背后是长了眼睛吗?既然如此,不好把人晾在那里。只得硬着头皮缓缓上前,仍规矩的施了礼,笑称只是走错了路。
“这园中小径百转千回,接连不断,岔路甚多。若一时走岔了路,就到了另一番天地。正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这行路有时就如……弹箜篌一般。箜篌琴弦繁多,稍有不慎,旋律迥然。倘若连音处指法再柔婉些,既可避免误触旁弦,也能化解生硬之感,自会令人心旷神怡。”
万万没想到,他如此能攀扯。
更没想到,他三言两语之间,就揭人老底。
显然,他听出了音律中许久未练的生疏之意。
难不成他专门等在这里,就是为了指点自己吗?这番好意当真承受不起。何少音心中不快,但他说的入理。忠言逆耳,一时不好发作。
若非她常年看些秘辛杂记,偶尔也溜去茶楼听说书先生混讲一通,脸皮练得刀枪不入。对待这种“言下之意”,听了,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若是换做似她这般年纪的其他闺阁女娘,见着郎君就红了脸。平日里经史子集读惯了,柔顺贤淑、斯斯文文,定要当场被沈霁之的宏论吓到。
“大人好耳力。许久未练,能得大人指点一二,甚是……有幸。”她有意拖长了话音,要看眼前这人作何反应。
沈霁之自始至终眼带笑意,温润儒雅。若非少音已经与他接触过几次,否则,登时就要信了他就是这么温和之人。
“沈大人在樊州的宅邸可安置好了?”她调转话头问道。
“劳何娘子挂念。祖宅虽年久失修,荒败不堪,幸而地基尚稳,只要重新整修屋舍即可,如今已修缮妥当。”
原以为他是因为升了光禄大夫的官,得陛下眷顾,才得幸来樊州置宅。没想到他是樊州人氏。怪不得他会樊州当地的濯洗礼,先前还以为是入乡随俗。
“大人祖籍也在樊州?”
“正是。曾祖时因强令征迁,举家迁往外州。日后何娘子若得空,可以随时来府上做客。只是我常年在京兆,恐不能与常与娘子把盏言欢。”
把盏言欢?沈霁之是越说越不客气了。
“大人荣归故里,上门庆贺之人自是不可胜数,我就不打扰了。”说罢,何少音借故有事,脚底抹油,转身匆匆而去。生怕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能混到光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