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公堂之上,葛太守拍着惊堂木,“肃静!肃静!”
堂下的周时弘因得了赎刑的消息,面色悠然,只等宣判。公堂之上,除了周家和郑家,何少音也在其列。她得了何夫人的嘱托,一早来听判。
葛太守清清嗓子,正欲宣读判词。“且慢”一声断喝之下,陆戈带着一众校刀手,大步流星的踏入公堂。
端居上首的葛太守火烧屁股似的,猴急着从椅子上跳下,躬身下堂,连连拱手:“下官该死,不知上将军前来,有失远迎……”
陆戈及时的把所持公文递向葛远达,制止了连篇的恭维话。“葛太守,宣判吧”
“是是是”葛太守一个劲儿的点头哈腰,展开公文后傻了眼,“这……上将军,这……”
“读!”陆戈冷声命令。
“读读读”,葛太守大气也不敢喘,“周时弘,入夜无故入侵家宅,私攀良家女。按当朝律例,两罪并罚,应笞刑二百,以儆效尤。念及往日无过,特着以千金赎刑,三日内尽数上缴,再行放人。”
周夫人听到判词晕了过去,周家大郎埋怨出声,“千金,这太多了,三日如何凑齐?樊州城里谁家会囤这么多金子,就是拿银钱首饰去换,也得……”
陆戈赫然打断,“以金赎刑已是法外开恩,周家若有异议,这条恩令就免了吧。笞刑二百,今日行刑。”
堂下的周时弘一时瞠目,“为了狗屁银钱,你们要弃我?兄长,我是你亲弟弟啊,母亲还在堂上,你就这般见死不救,老天爷啊……”
周家大郎也傻了眼,口中喃喃,“交交交,我们保人,只是三日……”
“兄长!”周时弘声嘶力竭的哀嚎。
陆戈面不改色,看向葛太守,“身为樊州父母官,葛太守意下如何?”
葛远达能有什么主意,慌忙应答:“下官绝无异议,将军秉公执法,就照此办。”
郑夫人一脸沮丧,但看着陆戈冷若冰霜的脸,她没了心气,像锯了嘴儿的葫芦不敢声张。
陆戈冷眼打量着堂上乌泱泱的一群人,目光在触及少音时,缓和了下来。
他回过神,对葛远达句句敲打:“法不容情,你官复原职更应赏罚分明,不可轻纵。樊州绝不能再出第二起薛崇案,周时弘的案子必须重判。日后敢以身试法者,从重惩治。”
“咣当”一声,令签稳准的落在周时弘面前,左右衙役得了令,将周时弘羁押回狱。
世人大多视钱如命,让出一大笔钱,以拿刀子剜肉,更加钝疼。
以千金赎
榨干周、郑两家的家底
昨夜陆戈告诉她,良家女原是顾家暗中使的计,为的是给顾如惠出气。不过这千金赎刑,他只字未提。如今公堂之上,周、郑两家俱是神色惶恐,唯有何少音神清气爽。
她初闻千金赎刑,觉得有一点点过头。不过没多久,她就打心眼里感激陆戈!
感谢陆家祖坟烧高香出了这么个狠人!
这日是交赎金的最后期限。
午后,炽热的艳阳下热浪翻涌。樊州城最阴暗潮湿的囚房中,郑夫人隔着铁栅栏怒骂:“何少音,滚出来!你目无尊长,竟敢报官抓我,我要告你忤逆。”
少音得了狱卒的通融,迈着极缓的步子,居高临下的行至舅母身前。“若不是念着曾与你有点亲缘,此刻你已经躺在灵堂上了。”她不为人知的胆魄,在那日的乌篷船内悄然觉醒,愈发蠢蠢欲动。
郑夫人怒急反笑,撑着铁栏努力的探头出来呵斥,“凭你还想杀我?何少音,我顶多算转移家私,判个几年就罢了。你今日敢动我一下,我让你何家偿命。”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赏在了郑夫人不沾血色的左脸上。何少音脸上浮起一抹灿笑,“我动你了,你能如何?”
郑夫人冷不防挨了一下,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她捂着被打的半边脸,厉声尖叫:“你疯了!敢打我!来人,我要报官!”
“闭嘴!”何少音断然呵斥,无所畏惧的神色下藏了一丝震慑。
“省点力气吧,你扯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这么多年了,你把郑家、何家耍的团团转。对外一套账目,里头又是一套账目。现如今,郑家名下只剩两处田产,庄子和铺面都被你转到了母家。花着郑家的钱,出事了找何家背,你脸都不要了,还要命干什么。有点良心的话,一头碰死吧。”
训斥的话从一个闺阁女娘嘴里说出,郑夫人的脸羞得煞红,“郑家人都死绝了?啊?轮得到你说话,去!叫你母亲过来。我只和她谈。”
何少音轻蔑一笑,阿母现在对这母女俩彻底失望,连见面都不肯,怎会来这里。她拿起靠在墙边的拔火棍,拨弄了两下灯油,好叫火燃得更旺些。
“急什么,郑家人丁兴旺,不止我母亲。淮安的表叔,林溪的表舅父,都已发了帖子。郑家长辈们在上,但凭决断。”
郑夫人面露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