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因着城南离城郊近,二人便约了在世子府汇集后一道去。
翌日,萧云舒是乘着马车来的,只是后面还跟了两匹马儿,通体火红的赤骥,毛发锃亮,雄壮伟岸,轻甩马尾站在临街的府门口,引人侧目,应就是萧云舒在信中所说英国公送予的小马驹,说是小马驹,不成想竟着这么大。
栖霞山下地势开阔,景致宜人,最适跑马,此前她便答应青梧要教她骑马,今日正正合适,她本想直接骑着马过来的,只是路上行人多,她骑术又不够精,怕伤到人,只能乘了马车,将马儿交给仆从牵着。
青梧与顾则安一道出的门,见着门口立了这么两匹高头大马,惊得瞪大了一双眼,听了萧云舒的解释后,惊讶又变成了隐隐的期待。
只是要登车时又犯了难,诚然,马车虽不算小,但三个人坐也太拥挤了些,可若重新备一辆马车,势必要有一个人落单,单舍下萧云舒不好,舍下顾则安也不好,若是自己独乘一辆,那更是不合规矩。
思量间,顾则安开了口,“你二人坐马车,我骑马就是了。”
闻言,青梧有些讶然,一直只见他乘车,便以为他不会骑马,转念一想,他既是世子,景王又是那等在沙场征战多年的人,他的儿子又会差到哪里去呢?
只是他身子向来不好,现下秋风正烈,可莫要再吹病了,顾则安似是察觉了到她心中所想,弯了弯唇道,“无妨。”
青梧还是不太放心,虽说经过这月余的调养,肉眼可见的好起来了,可还是不能大意,又让玉萤取了备好的披风,仔仔细细帮他穿戴好,出声叮嘱,“世子路上当心些。”
身上披风裹得严密,一丝风也吹不进来,一双小手帮他理着胸前的衣襟,顾则安眉宇间拢了柔色,点了点头,温声道:“好。”
随后掀袍翻身上马,姿势飒爽利落,甚是娴熟,青梧最后一丝忧虑也放了下来,撑着玉萤的手上了马车。
车内小几上已备好了各式吃食,萧云舒拈了一块梅花脯来吃,身子歪在软壁上靠着,见青梧进来,一双杏眼含了笑,偏头看她,方才瞧二人姿态亲昵,已不似初成婚时般生分,哥嫂感情渐好,她自是喜闻乐见的。
待青梧坐下,萧云舒挪到她身侧,挽了她的手朝外斜乜一眼,揶揄道:“阿梧这一身玲珑意,终是将那块石头捂热了。”
青梧瞧见她面上的笑意,想起方才的举动,也不由羞赧起来,平日在府里做惯了,今日未注意旁的,倒叫好友看了笑话,为解尴尬,青梧指了指她手上的碎屑,“快快擦了去,弄脏了我可没有多余的衣衫换。”
本来未曾注意,听青梧这么一说,萧云舒瞬时玩心大起,伸着两只手作势要往青梧身上抹,青梧一惊,笑着往一旁躲开,二人笑闹做一团。
因着是到山野游玩,青梧便只选了一套未出阁时所穿的旧衫,若是脏了破了扔掉便是,也不觉心疼,此番也并不是怜惜衣裳,只是单纯打趣萧云舒罢了。
顾则安骑马行在马车一侧,听着车内传来欣悦的笑声,唇角微动了动。
马车行了两刻钟,便已到了城门,守城的军士见是英国公府的马车,也未盘查,恭恭敬敬将之送了出去。
出了城门,眼前的景致豁然开明起来,两旁不再是俨然的屋舍,喧嚷的人声霎然泯没,车轮下的青石路面也变为了夯土,不似城中平整,行走间,车檐下的流苏坠子微晃。
青梧推开直棂窗斜倚在软壁上瞧着外头变换的景致,忽一匹赤马撞入,马上的人握着缰绳,身姿峻直,一双长腿落于马镫处,更显颀停,澄澈的光影映衬在他的侧脸上,风敛起披风一角,并着道旁的青峰玉树,构成一副窗景。
青梧暗自欣赏着,而马背上的人恍若未觉。
又行了半个多时辰,两旁景致忽变,火红的枫树交相错落冒了出来,与几至枯槁的虬枝杂糅,愈往前行,枫树愈多,色泽愈艳,也慢慢出现了人群。
前来赏枫的人不算少,道旁不时有马车停靠,三三两两搭起了帷幕,人声也渐丰起来。
尽头处,有一汪湖,单椒秀泽,波光明灭,四周枫树呈合围之势拢在岸边,水光相映间,璀红的树影尽数投入湖中,风过处,落红缤纷,艳色接天。
湖边人迹更甚,涸草处帷帐四伏,前来赏景的人在帷帐间支起桌案,或交谈品茗,或对景独酌,亦或置办一桌小食,闲品慢尝。
眼见这么多人,萧云舒努了努嘴,暗道怎的没选个好日子。
只得再往深处去,索性湖的北面因距路口甚远,鲜有人至,是以枫林更加茂密,景致也更甚了一筹。
将马车停在一旁下了车,相比于从车窗往外瞧,置身于此更能领略开阔的景况,青梧长舒了一口气,抻了抻坐得僵直的腰身。
顾则安翻身下了马,将手中的缰绳递给绪风,绪风牵过马带去湖边喂了些水和草料,萧云舒也跟着跑过去,视察着她的小马驹。
转头瞧见青梧轻揉着后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