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群在身侧川流不息,陈月末听着电话里面滋滋的电流声。
“阿末,真的很抱歉。”传来乒乒乓乓的杂物撞击声,那头的曾冉到处翻找着东西。
这边,陈月末沉默了小会儿,掩藏住失落:“没关系的,叔叔交给你的事情更重要。”
她将手放在行李箱的把手上,手腕轻轻一翻动。四个轮子在机场光滑的地面上画出弧线。
似是隔空向电话那头的曾冉展示:“我去只带了一个箱子,回来也是。东西不多,你先忙手头的事。”
那边听出了她微微下降的情绪,沉吟了番:“好。虽然我不能来,但是我已经让秘书去接你了,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电话虽然挂断,但陈月末却没有立即放下手机,手指轻轻地切换屏幕,一张详细的历程表映入眼前。
早在几周前,她和曾冉便计划好这几日的行程安排。从城南到城东,两人似是要把这几年欠下的约会一下子补上。
依照曾冉的个性,势必早早将这几日给空了出来。曾冉的父亲早不叫曾冉有事可做,偏偏待她回来的这天让曾冉出差,任谁都不得不多想。
锃亮的屏幕“唰”的一下变暗,陈月末烦躁地捏捏眉骨,余光瞧见脚边孤零零的行李箱,心中越发来气。
圆头高跟鞋一下踢在皮质的行李箱上。
考虑到轻装上阵的原因,陈月末只在箱子内装了寥寥几件衣服。32寸的行李箱看着笨重,实际上很轻,五六的孩子能拉着它到处疯跑。
就这么极轻的一脚,行李箱划出几米,硬生生地挡住了过道。怪就怪在行李箱虽大但轻,能挡住路却很守住自己的位子。
只见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生磕在行李箱上,他身体晃动,坐在椅子上的陈月末当下脸色大变,“噌”的一下站起来,忙不迭地伸手扶人。
却不想因为起身过于快猛,脑部供血不足,陈月末眼前景象恍惚扭曲,一个没站稳向前摔去。
眼见两个人都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就一刹那,原本还待解救的少年已经平衡住了身体,顺便伸手扶住了向下坠去的陈月末。
于获将差点摔在自己脚边的女人半拎起来,心中还暗道体重很轻。
陈月末甩了甩眩晕的头,缓过来,顺着对方的力道稳住身体:“真是谢谢你了。”
她仰头,这时才看清面前的男生,大概二十左右的样子。他不仅将她扶住了,连同刚才翻倒的行李箱也被正了过来。
陈月末夸赞:“你运动神经很不错。”
于获看了两眼自己的手,才反应过来,似是很满意这句评价。
他笑得灿烂:“哪里。我大学一直都是校篮球队的,平衡力确实还不错。”
指了指陈月末的手腕:“你的手表好像磕坏了。”
光滑的方形玻璃表盘被几道裂痕分成了几半,从未停止过转动的金色表针歇了下来。
陈月末顾不得其他,赶忙将手表取了下来,翻动观察。
表针下方的底盘也出现了凹陷破裂的区域,隐隐约约地还能瞧见里面的机芯。
于获瞧着那表款式很陈旧,又见陈月末那张艳丽的脸上带着苦闷。
“我赔你一个吧。”
陈月末当下拒绝:“不了。本来就是我的错,害得你差点摔跤,没道理还让你出钱。”
这只已经有了些念头的表对于陈月末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是陈父在陈月末十八岁那年送给她的第一份奢侈品生日礼物。后来家道中落,她卖掉了收到过的各种各种价格更加昂贵的东西,只将这只表留了下来。全当作是对无忧无虑少女时期的一点念想。
“那我可以......”
于获继续提议着,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获少爷。”
身着燕尾服,大概六旬、两鬓泛白的老人迈着稳健的步伐,古朴的脸上带着不失礼节的笑意这样的人,好似是刚从线条分明的欧式庭院走出来的一般。
他经过的每一处,都有人不禁地停下驻足,陈月末不禁挺起了背部。
老人先是向陈月末点头示意,转头朝于获说:“纪总正在那边等着你。”
于获抬头压了压头上的帽檐,嘟囔:“孟伯,都说了在外面不要叫什么少爷不少爷的。”
老人微微弯下腰,神情依旧庄重:“获少爷,这是留下的规矩。”
于获低声吐槽:“都什么年代了啊,这样真的很羞耻。”
一个穿着新潮的年轻大男孩,一个衣着旧式燕尾服的老人,怎么看都那么的不协调。四周的人边走边将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一旁的陈月末不自在地后退半步。
在老人执拗的坚持下,于获最终败下阵来。
“好,小叔他着急吗?我这边还有一点事需要处理,如果可以,给我三分钟时间。”
孟伯颔首,眼皮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