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穷匕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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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不同于隔壁宁国府的大老爷。贾敬老爷早就不管事,只管修仙。半只脚算是踏出了红尘,迈入了仙家。
他先是离去。大家早有心理准备,倒也罢了。
但荣国府的贾赦大老爷突然没了,整个家里还是一时间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贾母也是老泪纵横。毕竟是大儿子没了。虽然是个挺没出息的大儿子,但好歹也是长子。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颇为感伤。
鸳鸯和琥珀一左一右都劝贾母。但有些话又不好明说,琥珀只能半遮半掩,说:“老太太,好在二老爷一直非常孝顺您老人家。他又在官场忙碌,为国为家都出了不少的力。如今为了大老爷的事也特地请辞回来扶丧。也是不容易。”
贾母如何不晓得琥珀的意思呢?那话若直白说就是——
幸好死的是大老爷贾赦。
反正朝廷的栋梁,家里的主心骨,还是她的二儿子贾政。
贾母摇头叹息说,“上一回御医就说他了。不近女色不食荤腥,若清心寡欲的,再拖个十年八年的也不是个事儿。谁让他反而变本加厉起来。谁说谁劝都不听。”
“……”鸳鸯就更不能劝了。
毕竟。
贾赦强娶她当小老婆的事儿,可真真的恶心了她。若说在心底诅咒他呀,她早就诅咒了千百遍了。巴不得他早死了清净!否则不知又要祸害谁家好女儿。
但到底是老太太的大儿子。她也不过是老太太的贴身丫鬟罢了。
主子就是主子。婢女就是婢女。
鸳鸯当了这些年的差。人情世故还是懂的。更不会仗着自己是老太太的左膀右臂,就把心中的痛快话都说出来。
不但老太太这里他得陪着流泪,不能流露出一丝喜悦,就算私底下遇见了别的人,她也只能恭恭敬敬的说这事儿,不能轻蔑怠慢。
呵。死了就好。她可不想为了一时快意又被人落下把柄。只要她在贾府一天她就必须谨言慎行。
与鸳鸯一样处境的是迎春。
迎春身为女儿,要接待迎来送往的客人。她要披麻戴孝,更要三年守孝,不得出嫁。她哭的像个泪人儿一样。可心底却是早就有一种淡淡的,仿佛所有的绳子都被松绑了的解脱感。
除非继母邢夫人不要脸,非要替她去找门肮脏的亲事,否则她就算躲过一劫了。
探春,惜春几个嘴上虽然劝着她节哀,也陪着她一起泪眼婆娑,哭上一回。可惜春望着迎春,总想说什么,却被探春赶紧扯扯袖子,让他赶紧走。
“可不能乱说呀!如今这关头迎来送往这么多人。一双双眼睛都盯着呢。”探春说。
“……我我就想问问迎春。那他如今退了亲,又要守孝三年。到底是好事还是不好?他心底是欢喜,还是忧伤呢?”惜春忍不住问。
“亲人辞世,自然不是什么好事。你要迎春怎么说说他心里欢喜的很?你呀!平时看你最爱看那些佛书。如今那么这些浅显的道理却反而不懂的呢。”
“我听说那姓孙的叫什么孙少祖来着的,前几日府邸上又出事了。将几个小妾活活打死不算,还死状惨不忍睹。满大街闹的都知道了。我那时居然还劝迎春说什么……这是好亲事呢。差点误了她!”
“现在想来。当时他们逼着他嫁。真正害人。”
惜春忍不住轻声说,声音中满是愤愤不平。
“我就不想嫁人,我就想常伴青灯古佛旁。有谁要敢逼我,我就拿剪子剪了头发。剃了光头当姑子去!”
“……你好端端的又说这个。你在我这边说说倒也罢了。若是让老太太听到了,可有的你受了。”探春皱眉,赶紧捂住她嘴。
她们二人窃窃私语的时候,黛玉也来走过场。
按说这事也是她一手促成的,可真的看到贾赦变成了死人躺在棺材里黛玉又觉得一切恍如梦境。
她居然假借虚空金字的法子,真的把人提前送到了地府……若是让人知晓了,会不会把她当邪祟附身,活活烧死了?
他因此未与三春姊妹多说话,与迎春也只是按着场面上含泪道了一声“妹妹节哀,珍重身体”,然后就错开眼转过身,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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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宁国府接连两场声势浩大的丧事,弄得满城尽之。哀乐声,吹吹打打,竟然是半条街的响彻了。
宫里头又是按例送了很多东西来,以示哀悼。
贾母私底下摇头叹息,问,“是不是如今风水不太好?等着是过去了,再专门找高僧,道士来做水陆道场。去去邪祟晦气。人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果然不假。”
凤姐听了心底下很是不以为然。
贾赦是个什么玩意儿?她可比谁都清楚。
若非她是个泼辣性格,照贾赦这个不要脸的程度,若她稍微柔弱一点,又长得这么好看,又有风韵,贾赦估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