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
“好在我有几分力气,能控制住你这犟驴脾气。”韫儒在锦瑟耳边柔声道。
这两人在冷风中依偎着彼此,这份情爱,只是想让她们从彼此这里,证明出什么吧。
冬日,月色和雪色融进漆黑的夜,一切显得那么静谧,那么清净,此时的星子一闪一闪的,使得夜空不仅仅是黑漆漆一片,而是有时不时闪烁的微光融于其中,好看极了。
锦瑟和韫儒还在小苑之中待着,二人情绪好像都稍微缓和了些。
如若不曾相知相爱,如若没有最开始的爱慕,他怎么作践自己都无所谓。如果最初的感情没有一点点升温,她也不会在看到晚樱的时候这么失落。
如果一个女人交付了真心,恨不能把自己的心混着血揉碎了和他交融在一起之后,又被狠狠践踏,这可真是让人难过心碎。如今的他还不待一路扶摇直上,娶平妻,纳侍妾,方才就这么一个何晚樱,就将她的心刺得不行。如果真的有这一天,那已经被当做一个玩意儿且被玩腻了的她,又该何去何从?
许是在戏文里看过许多宠妾灭妻的戏码,还不待那一天的到来,只是想想,锦瑟的心就疼得不行。
她又在乱想了?谢韫儒见她和自己这样闹,真的又气又心疼。此时,他把闹得没力气的她一把横抱起来。只见锦瑟一头青丝随意地散落着,头上的金钗银钗也随着她低下的头落下了,她的眼眶红红的,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没入她的鬓角。
叶锦瑟此时又乖得不行,温顺地倚在韫儒怀中。她扑闪着一双含情的泪眼,问他道:“你对何晚樱,还有没有……”
“没有。”不待她说完,韫儒回答得这样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这时,他低头看着怀中的锦瑟,卷翘的睫毛也顺了下来,对着她温温柔柔地笑了。他抱着她缓缓地走回房。
“啧,真是床头吵架床尾和。”谢韫慧看着窗外的情景,忍不住啧啧感慨。
韫儒将锦瑟放回房间,温柔地将她放在床上,帮她褪去外衣,脱下鞋袜,还盖上了一床软和的厚被子。续而,又浸湿了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
锦瑟和晚樱,她们俩是不同的。只是,韫儒现在说不上来。也许,是不同于晚樱的市侩,锦瑟总是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得那么直白,让人觉得那么真实。他其实,很喜欢锦瑟,却不知道是如何喜欢上的。
他喜欢每日清晨,一睁眼就看见她纯净的睡颜。也喜欢她靠近自己的时候,嗅她身上淡淡的体香。也很依赖她在身边做女红,给他缝补香包手绢。
谢韫儒颤抖着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许是想到,自己也不过一个在朝中沽名钓誉、结党营私的小人,他心中不免地梗塞起来。其实在五爷府上,他何尝不知何晚樱与自己只剩下赤裸裸的利益了?帮五爷查账本是假,为六爷办事才是真。
他原想告诉这个蠢女人,他现在有多爱她,可是想起纷乱的朝局,又想到自己早已陷入党争之乱中,隐隐觉得,这份感情迟早会被毁灭。
想到这里,谢韫儒心里也不舒服了。他哄她闭眼睡着后,自己在床上找了个旮旯角的位置也躺下了。
京郊外,小村隅,一间到处都是尘土的房子里,一对母女作村妇装扮。
入了夜,何晚樱拆下了自己白日里千金小姐的打扮,换上了粗布麻衣,头发还用块粗布缠上了。另一位容貌稍老一些的女人,虚胖浮肿,是她母亲。
晚樱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眼泪顺势而下:“娘,我今天到菜市口看我爹受刑去了……”
“你爹没有白疼你。”老妇人的眼中也闪烁着泪花,她关切地看着女儿,面露担忧之色,“乖女儿,你有没有被人发现?”
“我抹黑了脸的,应该没人知道。”何晚樱还是挺聪明伶俐的,知道怎样不引人注目。
“今儿上午,你去赴宴,干了些什么?”老妇人有些好奇,女儿上午又是涂脂抹粉,又是翻箱倒柜地找她从前那些衣裳,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晚上看爹受刑,又抹黑了脸。
真是奇怪。
“是……是五爷府上的人喊我过去,说是要我唱唱曲儿给他们陪酒助兴。里面还有许多,我爹以前的下属同僚。”何晚樱抹了抹眼泪,心下怅然,“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爹固然有错,可是他们就干净吗?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哟?乖女儿,这些人你不是早知道他们底细吗?曾经想巴结我们何家都排不上号,可如今呢,却是老娘我拿着体己银子求她们办事,求她们捞你舅舅!”老妇人嘲讽着笑了笑,“怎么,这就生气了?”
何晚樱气得颤了颤眉头,她自负美貌,可是没想到曾经最有把握的事情给办成了这样:“今儿我在宴上,见到了韫儒哥哥,和他的……”说道此处,她缓一口气,终究又酸楚又痛苦地把这两个字说了出来,“夫人……”
她没想到,几年后再次相见,他从一个落魄的穷酸书生成了现在这般清贵俊逸的模样,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