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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湾一晚上没睡实,尽做些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有一墙之隔巨大的双人浴室,有盘桓的楼梯和底下沙发,也有辛苑别墅诡异的布局,最后是南院花园鲜红滴血的玫瑰。
……她醒过来时大片阳光从窗帘缝隙挤出来,恍然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混沌感。
宁湾套了件外套下楼,一楼没人,前面也没人。她想了想走到后花园——竟然没有想象中杂草丛生的样子,两棵橘子树野蛮粗糙地长在台阶边。
早上空气好,后面有一方浅浅的塘,塘上有小拱桥。人就在那里。
申全州没来,只有昨晚见过的男生跟许清景比划着说些什么。
男生还抱着B6笔记本,看见她来腼腆地摸了摸头,歉意道:“不好意思啊……”他显然不知道如何称呼宁湾,为难地顿住,最后说,“姐姐好,我叫潭理,是清景哥的生活助理。”
宁湾也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略微点了下头:“能走了吗?”
余光就能瞥见站在谭理身边的许清景,穿一身浅色休闲装,拉链拉到最上。站得很直。神情淡淡,没有看她。
谭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能走。”
宁湾没有犹豫,转身就走。
直到人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谭理才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许清景,表情有那么点困惑的意思。
许清景手撑在桥墩石柱上,问他:“今天要干什么?”
谭理“哦”了一声,赶紧翻笔记本,翻开才想起来什么:“全州哥说这两天电影宣传片要补,投资商也要见。问你那个大学同学婚礼能不能推。另外有个综艺报价太高了。他让我问问你要不要去散散心。”
他比了个数字。
许清景意料之中的拒绝了。
谭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好几年前纪老师卖过姚前辈一个人情,做综艺的是他的儿子,跟顾轶导演也是旧相识。他放话说……”
“你要是不去就把姚前辈抓去录。”
姚嵩屿都快七十的人了,还去上真人秀。这是要请到他不惜彻彻底底把人得罪。
纪柏溪,许清景记得这个人,放荡形骸,肆意妄为。他指关节在坚硬石面敲击两下,忽然来了兴致,问:“什么综艺。”
谭理偷偷看一眼他脸色,谨慎道:“《你好,前任》。”
“第二季。”
许清景敲击动作一顿。
“节目组会请八个人,其中有一对前任和一对真情侣,四个路人。每一期通过各种蛛丝马迹找前任。”谭理给他解释,“上一次请了当红流量和他的绯闻女主,干的就是让吃瓜群众血液沸腾的事。收视率一骑绝尘。”
“不过最后他俩就只是普普通通搭档关系。我猜是想请你过去撑场子,赚话题度。”
许清景不置可否。
这个人情摆那儿,总是要还。谭理抓了抓脑袋,心说怎么可能同意,又换了个可能性稍微大一点的:“清景哥,你考虑一下直播吗?”
这大半年许清景档期全空,申全州顶着压力给他腾出来的假期,具体和上面聊了什么谭理也不知道,总之为了施压工作室也散了。假还剩不到半个月。听见风声的合作方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雪花一样的剧本全压进来。好几个义正言辞说“等不到不会开机”。
“退圈”“息影”“隐婚”的传闻甚嚣至上,再不露个面真要出大事。
外面闹得满城风雨,谭理甚至觉得许清景这场休息下来真存了要退的心思。
就在谭理泄气觉得申全州交给他的任务根本不可能完成时,许清景用手指抵了抵眉心,说:“看看吧,等我有时间。”
谭理差点以为自己幻听,呆呆:“啊?”
他反应很快,生怕许清景反悔似的在日程表上记了一笔,心情雀跃,乘胜追击:“苏桐医生给我打了电话,问你这周去不去。”
“不去。”
谭理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许清景手搭在石墩上,仰头向上看。
天空只有几朵乌白的云,并不能算好天气。
许清景是谭理见过所有明星中最出色的,从他身上隐约能窥见辛苑当年被称作“唯一永恒的白月光”盛赞缘由。
即使一夜未睡,眼下阴影浅淡,五官仍然无懈可击。
但他其实并不像辛苑。
许清景一直沉默,谭理也摸不清他在想什么,大着胆子问:“清景哥……刚刚那个……是你……”
他小心翼翼:“什么人啊?”
从他进STEP以来没见过许清景在拍戏时间外和任何异性接触,只听过一个传闻。
传闻之所以是传闻,就在于它真假难辨。
没有人敢向许清景求证。
遍地潮湿青草气息,许清景走过拱桥,微风吹起他乌黑前额发,他可能是笑了一下:
“前任。”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