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喜欢”

戚曼倚靠着在洁白的墙面上，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

细白的腿微曲撑着整个身子。

晚风徐徐吹来，天已经黑了，带有绿意的枝条随风摇曳，点点星空眨了眨明亮的眼。

围墙比路灯稍矮一些，部分光正好透过墙边的红花，落在院子里。

微暖的空气里充斥着清甜的花香，一点也不腻。

其他在这儿可以看到的透明窗子里开始杂乱无章的发出明亮的光。

月光下的人影静止不动，照在脸上的光晕成了暖色。

戚曼提议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陆郁臣回了个“嗯”字。

陆郁臣手里把玩着落下的的干枯树条，发了会儿呆，目光一直滞留在脚下的树叶。

他整个人包裹在透过绿叶射下的灯光里，凌厉的下颌骨明显清晰。

从他记事以来，一直觉得以冷漠的性格待人最为安全，因为有过某些无能为力的瞬间，才会自己总结出这么一个最笨的应对方法。

可他却从不惹事，对待热闹避之不及，所以生活中总缺了些气息。

少年薄薄的嗓音传来的“嗯”字随风入了她的耳，有些发麻。

戚曼没想太多，只觉得他太过温柔，尽管刚认识几天，没多少交流，有时候甚至是有些冷漠。

却也让平时不怎么活泼的她笨拙地将自己的生活与他分享。

戚曼咕哝着百度弹出的词条：“醉蝶花，紫茉莉，含羞草······”

不时皱了皱眉，很遗憾并没有得到某个满意的结果。

戚曼嘟囔着嘴，查得入神。

灯光未照到的角落像是密布的乌云，但不时飞出的萤火虫将这奇妙的氛围打破，不再那么静谧无声。

戚曼眼神一亮，念叨着：“······栀子花。”

栀子花素洁如凝，淡雅而纯粹。

“陆郁臣，我们种栀子花吧！”

一起种！

女孩眼神纯粹，嗓音里夹杂着一丝喜悦。

真切的欢喜。

陆郁臣愣怔了一下，听到“栀子花”这个名词时心里不由得发颤。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曾经满园栀子，不论他怎么精心照料，一切都在慢慢的耗去。

自那以后，他怎么也养不好那素花绿叶了，反而让野草抢了它们的地盘。

如果说让他再次花费力气去重新来过，他不敢说他可以。

当这个提议从戚曼嘴里说出时，他又觉得未必不可。

陆郁臣指尖微绻，不知该怎么回答。

见她没有回复，戚曼以为他是不喜欢栀子花，手指又再次滑动了起来。

没注意之下，一会儿就滑到了底端。

思绪却有些飞远，她只是在想，栀子花很好啊，和陆郁臣还有点······莫名的契合。

栀子素白花瓣点缀于簇簇绿叶之中，就像他簇立于热闹的人海。

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好想叫他的名字。

少女嗓音轻柔：“陆郁臣。”

闻言少年抬起头，下颌骨的皮肤很紧实。

即使怀疑他是不喜欢才没有回复，但她还是很想问问他。

“喜欢栀子花吗？”

眼前的人想了一会儿，停下的手又继续挑起地上的落叶。

他说：“喜欢。”

很直白的回复，仿佛不带有任何温度。

但戚曼还是很惊喜，他平常除了“嗯”“好”这些肯定的又有些朦胧的回复之外，很少有这样直接表明心意的回答。

她继续得寸进尺道:“那我们一起种好不好？”

戚曼面向月光，也看向眼前坐着的人。

“好。”

少年声音很干，这个“好”字说的格外的清澈，像是有了些回声。

戚曼嘴角不自觉上扬，明明好像早就已经回答，可在某一个瞬间，她的心里却还是像落下来一颗巨大的陨石一般，让她感到深刻。

此刻的陆郁臣不像那天般让人产生安全感，看起来甚至是有些可怜。

从刚才戚曼提起种花开始，他就一直垂眸走神，冷冽的神情已在不知不觉中放射出了平常未曾有过的信息。

戚曼没有拆穿他，而是故作轻松的转移话题。

她食指轻轻按下手机侧面的小按钮，屏幕暗了下来。

“那……早些休息，我先上去了”

戚曼朝少年看了一眼。

清风浮动，陆郁臣干净的柔发被微微吹起，溺在墨色的夜空中。

少年又“嗯”了一声。

得到回应后，她便不再停留。

因为她知道那些故作倔强的人总是不想让人看到不可控的一面。

留下的人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