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

近四十岁的他眉头多出化不开的细纹，前额的头发变得油腻笔直，身体前屈，走路有点八字腿，与当年二十岁的潇洒风姿截然不同。

可姜云还是非常信任他，从与他目光交汇的第一眼就有战友同战壕的感觉。

他眼神里的坚定是无法改变和抹去的。

“是。我叫姜云，负责此案的侦探。”

彭磊伸出左手，一如当年，而她也郑重与他回握。

“合作顺利。”

警察们进入房屋，都被眼前所见冲击。

黑夜浓稠，华灯星河，玫瑰于空气中飘荡，恶臭味铺天盖地，绝望也破碎人心。

“彭队长，我们发现这栋房屋的主人是赵辰光，前不久因车祸离世，所以这个房子尚未完成产权更替。”

姜云仔细询问刑警小王关于赵辰光的细节，才知道他是出生于北安市的英年才俊，职业是检察官，现年二十九岁，两个月前不幸身亡。

可赵辰光的脸与死者的脸根本对不上。

赵辰光的脸十分瘦削，浓黑的眉毛，眼睛炯炯有神，双唇紧抿，外加古铜的肤色，可以揣测他在生活中是个热于运动又正经严肃的人。

显然与死者是天差地别。

更何况，赵辰光早就不幸身亡。

“难道他是赵辰光的朋友？临时借住，恰巧被不法分子看中，在他拍照片的时候偷偷潜入房间其中直接一招致命。”

正在沙发翻找证据的彭磊反驳：“如果是意外谋杀，为了抹去证据应当对他抛尸才对。而且房间里并无反抗的迹象。”

鲁米诺被喷在四处，结果表明幽蓝色荧光只存在于死者身旁，并没有在任何其他地方发现血液残留。

小王抹去额头的汗水，说：“这应该就是普通的艺术家自杀案件。”

彭磊心中也觉得不过是个平常的自杀案件，但多年从业经验告诉他背后存在被隐藏的真相。

见姜云们采访邻居回来，他立即开口询问：“怎么样？邻居们怎么说？”

姜云摊手表示无奈。

所有邻居都说从来没有看过这个屋子里面有人出入。看来这位死者孤僻寡居，行迹隐匿，反而有些欲盖弥彰。

“或许死者想要掩盖什么东西。”

法医终于结束手中的勘验，站起来对彭磊他们说出他初步的推演：“死者的死因是失血过多引起的休克，死亡时间至少有一个月。我推测他应该在死前被注□□神类样品，所以他才会维持面部笑容。”

姜云灵光闪现，兴奋拍掌，询问：“大家有看到给他割破手腕的刀片吗？”

众人面面相觑，才发现案结所在。

如若是自杀，刀片应当是握在他手里，或者在这座房间的某处，而不是像如今这般不翼而飞。

彭磊叉腰，指挥大家收拾现场，先打道回府，明日等基因结果出来才能继续推进案件破解。

三人再次重聚，迅速老去的只有彭磊一人，当然他本人毫不知情。

姜云试图打破尴尬的气氛，主动开腔：“怎么样，彭队长，有结婚生子吗？”

彭磊点头后长吁几声，答：“难啊，难。本来今天说要陪我女儿讲故事，现在又错过了。”

“那你要记得买点东西给她才可以。不然小公主生气的后果非常严重。”

闻言，彭磊笑开怀，想到自家女儿就乐得合不拢嘴，说：“我女儿说她不要做公主，要做屠龙少年。”

“真好，女承父业。”

时间速过，白日轮转，大家都重聚在办公室尝试从蛛丝马迹中抓住此案的新苗头。

虽然在那层楼的监控器被人为破坏，但电梯内设有的监控仍然会暴露死者的行踪。

“停！”

彭磊老练地喊停，如猎豹嗅到血味般迅猛决断。

在上周的监控录像中可以看见有个身着灰色卫衣、头戴墨镜且戴黑色口罩的神秘男子出现。

陈实：“他是近七天第一次到七楼。”

姜云用胳膊肘撞他，为他点赞，“你怎么发现他是第一次来？”

在陈实开口前，姜云及时捂住他的嘴巴。掌心的温热顺着他翕和的嘴唇涌入，逐渐攀延至他的大脑，侵蚀他的理智。

姜云放开手，转头对彭磊说：“根据这间房的用电记录，最后一次正发生在上周三······”

陈实补充：“凌晨三点五十。”

监控录像显示的时间就是凌晨三点。

“反诈防骗，谨慎对待·····”

彭磊接起电话，按了外放。

“彭队长，DNA检测报告来了。我们的确，再次锁定了死者身份。”

所有人都一窝蜂地围上去，屏息凝气地等着对方的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