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灯火

知道能不能把这只小猫再折腾一次，但姜云倒是十分果断。

“当然去，现在大恶已除，定然不会再生什么幺蛾子。”

陈实安静地修理着苹果上残存的苹果皮，把它递给姜云，说：“那老板，我们今天就可以指认了，我已经把文件数据上传缓存，只差最后指认凶手。”

姜云狠狠地咬下口苹果，迅速地咀嚼，吞咽后不慌不忙地摆手，“先吃苹果，不着急。”

“那我先小眯一会儿。”

陈实叠着双臂，靠着很快就睡着了。他实在是太困了，昨天晚上打电话给姜云发现一直没人接，随后急忙赶过去才发现姜云处于昏迷状态，紧急送医。

一直到现在傍晚，眼睛都没有合上。

姜云见陈实熟睡，蹑手蹑脚地挪下床，走到窗边，望着天际无边光海，云蒸霞蔚，心中多些乍然的欢喜，但还是轻柔地先把窗帘关上，出门去找彭磊。

“扣扣——”

“请进。”

彭磊见来人是姜云有些讶异，责怪她为何不好好休息。

“我是来和你讨论案情的。我觉得真正导致阿慧死亡的并不是黄伟，而是晴子。”

彭磊诧异地问，“可是黄伟都交代是他下安眠药给阿慧，然后对她进行分尸的。”

“可是在黄伟的手机通讯记录显示他与晴子在3月6日时有过电联记录，虽然没有备注，但是刚刚晴子给我发了她的号码，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是一样的。”

彭磊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同意姜云重新提审黄伟。

不过出于对姜云身体的考虑，审讯改为吴轩线下提审，姜云线上辅助。

黄伟被警员带进审讯室，满脸地不情愿，正烦着被打扰了休息。整个人刚被放进凳子上，就躺成条长围巾。

吴轩开门见山：“说吧，晴子和你什么关系，为什么在你逃亡之后还会联系你？”

黄伟一撇嘴，冷笑着说，“什么晴子，我根本不认识。”

姜云补刀：“你知道晴子当时一直在和我说让我抓住黄伟，之后她就和你联系。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祸水东引？让你做替死鬼。”

虽说黄伟根本不在乎这顶头颅，但对于被背叛这件事还是难以接受。连骂几句脏话，就说这娘们真是狠心，重新交代前情。

晴子本来才是应该被殉葬的那对乳/房，但她为了活下来，主动向黄伟示好，并且朝阿慧投药，亲手将她勒死。

“你怎么猜到是晴子？”陈实疑惑地问。

“根据书上记载要祭祀的□□至少需要大而圆润才能示以母光，但我们现场发现的并不符合这个特征。那天我和晴子聊天时发现她一直边哭边看我的表情，这时我不慎注意到她的胸部，倒是非常地······饱满。”

姜云有理有据地解释，绞尽脑汁地谨慎用词。不过，当天为了尽快抓捕黄伟，她只能把疑问搁置，刚刚吃苹果的时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还有一点，晴子实在做贼心虚。在姜云回说要接她时就立刻改了说法，说自己突然有些其他事。

明显在试探姜云的态度和案情的走向。

“那我们就不用去谷雨村了。”

姜云摇头，说：“我们还是要去的，祭拜一下阿慧和其他女孩们。”

这次去谷雨村，旅途非常地平稳，但村子似乎完全枯萎了，只有几个老人和村小里的孩子。

听说因为工资问题，陆陆续续又有很多老师离开，贵川再度成为留守老师。

“小姜，墓碑都修在后山头，我带你去。”

继任的村长是位六十岁的老人，名叫周野，也是好不容易才选出来跟之前案子脱钩的人。

周野带着姜云们往后山走去，感叹村子的衰败，又无可奈何。但姜云很果决地回过去，“如果靠不合法途径堆砌出的海市蜃楼，还不如彻底烟消云散，免得大家受苦受累。”

“是，是，是，小姜说得对，是他们做错了。”

走到村小前头，姜云说想再进去看看孩子们。她总觉得最后的受难者也只有他们，从头至尾被衍生出的罪恶悲剧。

幸好，他们尚有天真和烂漫，并不需提前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姜小姐，这是送你的蝉壳。我们谷雨村的蝉壳可是有极好的药用效果，也可以用作收藏，希望你不要嫌弃。”

贵川从教室里跑出，把昨天和孩子们一起做好的蝉壳送给姜云。

“好的，谢谢你。”姜云猛然想起晴子同她说过的阿慧最珍贵的蝉壳，她想阿慧在他乡应该很想家。

她将装有蝉壳的玻璃瓶放在阿慧的墓碑前，随它就安稳地待在故乡。

大雨坠下，自由挥洒，似乎在肆无忌惮地哭嚎。

这不是委屈，是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