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夜深了。

李承鄞睡得正香，忽然被一股大力砸到胸口，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下意识拔刀，睁眼一看，原来是猫在单方面殴打一只苍蝇，借他的胸膛做一下落脚点而已。

李承鄞双目喷火，那猫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切，放弃了苍蝇，乖觉地冲他“喵喵喵”。李承鄞伸手想要去碰猫，猫却一跳，钻进铃铛怀里，铃铛下意识抱住了猫，翻了个身，背对着李承鄞，蹭了蹭小猫。

李承鄞双目喷火，气呼呼地瞪那只猫。那猫却缩了缩脖子，讨好地去蹭他的手。

李承鄞索性爬了起来，把猫提出了承恩殿。

把这一切做完，李承鄞走回承恩殿，轻轻亲了一下铃铛：“我上朝去了，你快起来送我。”

铃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问道：“你的手臂怎么湿了？手背上怎么被猫挠了？”

“应该是方才洗漱，没注意到。”李承鄞不动声色地把手收回去，跟她抱怨，“你那猫不亲我。”

“养养就亲了。”铃铛嘟哝着，让他换了衣服再去上朝。

李承鄞应下，眼中光芒闪烁。

铃铛一觉睡到了快中午，永宁和珞熙来找她：“阿雪！”

“原来你真的叫梅听雪。”永宁好奇地看着她。

“我也不是有意瞒着你们的。”铃铛歉然笑笑，“这种事情不是小事，一旦走漏了消息，我们都得掉脑袋。”

永宁故意排谴她：“那你可要好好补偿一下我们。”

铃铛冲她眨眼睛：“那咱们现在就出门，去宫外逛逛？”

三个人相视一笑，现在李承鄞已经是事实上的皇帝，铃铛也是事实上的皇后，此时已经没人再拘束她们，所以三个人一拍即合，都打算偷偷溜出去，看一看人间繁华。

可是出门前，一个小宫娥忽然跑过来，慌慌张张地说，小白不见了。

铃铛没放在心上，小白白天都是懒懒的，时不时会找一个犄角旮旯睡觉。等到肚子饿了，那家伙自然就会出现。

她们第一站去了米罗酒肆。

天还太早，米罗酒肆零零星星几个人，一见到铃铛过来，米罗先迎了上来：“哟，这是谁呀？”

铃铛只好再对她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嘿嘿，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嘛……”

她拉着米罗的衣角，跟米罗撒娇：“我以前是真的不能说，因为我必需要演戏。如果五郎不把我的身份公布出来，那我就得演一辈子。”

米罗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她是西洲人，西洲和豊朝开战，连带着她的生意都不好做了许多。现在又遇到一个亲自参与过逼她来上京的人，她的心情是不可能不复杂的。

可是她看到铃铛冲她使眼色，于是米罗叫来顾剑，招呼着两位公主，自己则带了铃铛去后院。

铃铛倚在门边，笑眯眯地问她：“米罗，你是为谁做事的？西洲王吗？”

米罗立刻变了脸色：“你……”

“我为什么知道？还是我为什么能知道？”铃铛含笑，她身后，裴照走了过来却没有说话。

米罗立刻冷静下来：“裴将军，是你告诉太子妃的？”

“当然不是。”铃铛笑了，“我也是细作出身，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你的不对劲。你的眼神太火了，而且经常会不自觉的舒淇耳朵听客人谈话。这种事本来不该成为疑点，可是你没有发现，当你的客人说起和朝政有关的事情时，你的耳朵就会竖得格外直。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只怕是不好改吧。”

米罗沉默了一下，也露出笑容：“五年前，先太子在西域遇刺，高将军下令全程搜捕细作，我就是那时候在西域失去了爷爷，才来到中原的。”

她的表情很苦涩，抿了抿嘴，才说：“我已经为西洲做得够多了，捡回来的这条命，我想为自己活。”

“所以，现在我还能相信你吗？”铃铛问。

米罗犹豫了一下，才说：“你如果不相信我也是可以的。”

铃铛重复问：“能吗？”

米罗眼中有泪光浮现，她用力点了点头，说：“能。”

铃铛对她伸出了手：“好。”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米罗露出微笑，笑中含泪。

她先出去招待客人，裴照站在铃铛身后，低声喊了一句“太子妃”。

铃铛淡淡地说：“怎么？”

裴照顿了一下，说：“臣……”

“我知道，不过那有什么关系。”铃铛语气不变，“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种事，不必说得太清楚。”

米罗的话，几乎立刻就证明了当年是裴照在放水。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裴照够忠心，不是吗？

几个人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场。送走两位公主，铃铛哼着小曲回东宫。

一进承恩殿，她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