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训日常
在西境集训的日子,李承鄞过得堪称清苦。
不对,他的日子已经不能用清苦来形容,睁开眼睛就是训练,闭眼之前还是训练,争取在奥运会之前挤出他们所有的潜能。
作为皇子,他能分到一个单独的小套间,供他和时恩两人居住。平时他们基本都是六点起床出早操,结束之后吃饭、洗漱,开始上午的训练,然后就是午饭、午休、下午训练,晚饭、晚训,少许自由活动时间,还要面对教练一晚上三遍的查寝,每周只休一天。
可是现在是赛前集训,他基本要在早上五点多起床,重复上面的流程,只是训练量直接翻倍。遇到最紧张的时候,他甚至要被训到凌晨。
这一天天下来,他能挤出十分钟力气跟家里打个电话,那都是在争分夺秒和自己的睡意抗争。
训练场设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摇一摇都只能摇到队友——有时候是队医和教练,不过这场面太辣眼睛,所以他们集体放弃了摇一摇。半天时间,也就只能大家一起开个黑,还要面对时间不够直接投降的尴尬。所以这群豊字头的运动员被铃铛戏称为手机一亮五只菜鸡,根本不是无中生有。
李承鄞最惨,因为他未成年,每次训练结束之后防沉迷时间已经过去了,只能看着队友打游戏不带他。
不过他前段时间也终于十五岁了,豊朝十五岁就足以打游戏不必防沉迷了,所以他也终于欢快地加入了菜鸡互啄的行列。
训练基地规矩极其森严,谁敢搞事情,视情节轻重,从被骂个狗血淋头(李承鄞专属),到打个半死关禁闭,再到禁赛退役被开除三件套,应有尽有。队里除了李承鄞就没人没挨过教练的七匹狼,李承鄞也只是因为他是皇子,好几次他都觉得教练手都放在皮带上了,咬着牙叫他一声“五皇子”,又把手放回去,然后直接把李承鄞骂到从低着头啜泣,到不敢再掉眼泪,甚至不敢哭出声。
其实刚开始教练也不敢骂,更不敢管,对他就是放任自流。可是李承鄞自己不甘心,他主动跑去找教练,教练也只是敷衍他。皇帝的儿子他不敢下死手,可是不下死手不出成绩。李承鄞急得团团转,然后他去求来了皇帝一道口谕,让教练不用怕担责任,往死里练他,他还私底下暗示教练,他要是能出成绩,就许诺教练爵位。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教练才发现他是真的不那么娇气,才敢慢慢给他加训。
比起队友,他的日子好过很多。他可以住小套间,这是世界冠军申请之后才有的待遇。基地的查寝密度特别大,三餐点人数、午休晚休前各查寝两次,半夜还有突击检查。不过好在他是皇子,半夜检查一般都不敢吵醒他,每次都是时恩出面去接受检查。
由于半路出家,年纪又太小,他在主力队员里只能算吊车尾。射击是运动生涯极其长的运动,老中青三代队员都有,只有他一个未成年,其余未成年都在青训队。李承鄞自认为自己是凭实力打进来的,但是射击队的共识就是他是皇家送来镀金的,又因为他是皇子,对他也有些许敬而远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基地也有基地的规则。主力队员就是高其余队员一等,正式队员又高替补一等;老队员欺负新队员从来都是传统,集体宿舍最新的队员要给老队员买饭占座打水;女队员都更愿意追男主力队员,尤其是有牌子的,男队员都乐意追最漂亮那几个女队员;队里严禁早恋——这条对李承鄞无效,不管是男队女队,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个天天打电话的小青梅竹马,嗯,是朋友,还只是朋友。
当然,这种事情是完全禁止不住的,更何况基地这么压抑,八卦和偷偷恋爱永远是最好的消遣。但是教练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起回寝室的路上一起走一段路、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个饭,偷摸拉个小手什么的,教练一般都不怎么管。但是只要影响成绩,那就是二选一。成绩不好那个会喜提禁赛退役开除三件套。这一条同样对李承鄞无效,但是李承鄞一直有种感觉,那就是教练的七匹狼真的想抽出来很久了……
专业队员几乎天天都会被削,但是下手都比较有分寸,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强,打伤了运动员,教练也吃不了兜着走,加上可以被称为PUA的每日训话,他们队里面对教练都称得上俯首帖耳。只有李承鄞是个意外,教练骂他归骂他,但是对他没那么凶残,至少他跟教练说话不会颤抖。但是很奇怪的是,李承鄞的这些师哥师姐们对教练都有着远超常态的依赖,只有他一个人躲着教练走。
他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去问铃铛,铃铛思索良久,不太确定地给了一个选项:“这就是传说中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其实,按照基地的规定,为了避免情绪波动造成的成绩波动,集训开始基本上就不怎么允许谈恋爱了。这里的恋爱是成年人的恋爱,李承鄞那种连电话都只敢打五分钟的不算。
所以射击队也好,同基地的其余专业队也罢,也都多了一个爱好,那就是在铃铛直播间团建,并且不停八卦李承鄞。因为他的年龄,射击队普遍对他有种养成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