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华夜宴
四月初一,夜。
新望朝是没有愚人节的,不然在今日举办夜宴真是让人害怕。
关鹭青穿了件窄袖收腰的素色胡服,将发髻束起,还在靴子里垫了增高鞋垫。
春山看她,一脸不赞同:“三娘,你怎么穿胡服呀?”
“怎么,不能穿吗?”
关鹭青挺直腰背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好个俊秀的少年郎!她垫了鞋垫之后感觉差不多有一米六五,在新望朝的男子中也不算矮了。
“行是行,就是你现在正是相看郎君的年纪,去这种到处都是公子王孙的宴会,不该穿的柔美一点嘛,我给你选的襦裙多好看啊!”
“额,大可不必,走了!”
她走出几步,又转身回来,春山一脸惊喜地看她。
关鹭青一把抱起装着天青色鹅颈瓷瓶的木箱,又走了。
关五岳已经听从她的吩咐,前去津华楼门口摆摊卖笔筒、笔洗盲盒了。这种场合不摆摊都对不起她混迹多年夜市的经验。
她跳下马车,来到摊位旁边,问关五岳:“卖怎么样?”
关五月一脸沉重地摇头,“除了两个关家陶瓷坊的老主顾问过来问瓷坊何时再开门,没有人想要买笔筒。”
关鹭青略做思索,“嗐,咱这没给人家看我们这笔筒长什么样,当然无人问津啦。”
她对着关五岳身旁的小仆说道,“来搭把手,一款一个,拆八个出来。”
关五岳问道:“三娘,这不是什么盲盒吗?你分的清?”
关鹭青眨了眨眼,“那不得给自己做点黑幕嘛。”
她将四色笔筒和四色笔洗,摆成一排,在橙黄的烛火下,映衬得器物愈发润泽。
关鹭青拍掉手中的木屑,扬声叫卖:“走过路过快来看一看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举登科笔筒,状元及第笔洗来啦!色泽雅致多样,质地如脂似玉,摸了一把就放不下了!”
果然有人被吸引过来了,一着黑色巾帽灰色圆领袍中年雅士带着小仆就过来了。
他约摸是有些远视,一会儿凑近一会儿拉远,看了半晌:“这是玉做的吗?”
关鹭青摇头:“这是瓷器。”
“瓷器?如此这般光洁平滑?”
关鹭青点头,“是的。”
中年雅士伸出手,“我能摸一下吗?”
“自然可以。”
“触之温润细腻,让我想到了内人的那一双玉手……”
他摸着摸着便莞尔一笑:“小女娘,来一只。”
“好勒!这些木盒郎君您任选一个。”关五岳见开了张,很是兴奋。
“我要这一只不行吗?”
“我们这八款器物是随机放进木盒中的,开出哪一款都有可能。”
中年雅士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他随便选了一盒,付完钱后,打开一看正是自己想要的那一款。“我这是心想事成?”
关鹭青沉默半晌,“额是的。”这昏暗的光线怪为难人家视力不好的,颜色太难区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女娘竟骗人哩!”
一个同样是一身胡服的年轻公子哥凑近摊位,他笑对着中年雅士说:“这颜色明显不对,你看中的是青绿青绿的,这个是青黄青黄的。”
中年雅士朗声笑道:“无事,我只是喜欢它的触感,颜色不同又如何。”
年轻公子哥凑近,递了块碎银给关鹭青,“来,我也要一个!”
他不待关鹭青找钱便兀自开盒,“呀怎么是只笔洗呀!我还想搞个笔筒去投壶呢!”
关鹭青转了转眼睛,“钱给多了,不如您再开一个?”
“好,我再开一个!”
“呀,怎么还是!再来!”
“再来!”
年轻公子哥连开六个才开到自己心仪的月白色笔筒。他开笔筒这段时间,小摊位已经围满了人。
他抱着月白色笔筒,让身后的侍从收走其他笔洗,然后乐呵呵地对着关鹭青说,
“下次有不一样的器物盒子,我再来!”
待他走后,小摊周围的人一拥而上。
“我要一盒!”
“我也要!”
“都尉,你在看什么?”
灯火阑珊处,一身着月白色圆领广袖竹纹长袍的男子正凝目看着器物摊。
他将视线收回,沉声答道:“没事,时间到了,该进去了。”
这边关鹭青见笔筒盲盒卖得差不多了,便扛着天青色鹅颈瓷瓶进了津华楼。
杨玉津见她进来,挑了挑眉迎着她走过去:“听说,你在我这津华楼门口摆摊?”
完了难道这里也收摊位费?
关鹭青尴尬一笑:“嗨呀,你这高朋满座,还在乎我这点小生意啊!”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