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绣春刀又携奔雷之势,狠狠朝阿芙劈来。
恶斗不如巧胜,如今生死一线,她只得祈求爹娘所授轻功可助她避过此劫。
她把马缰绕在手里,往下一扯便能借力。
阿芙欺身跃起,猛然踢在马背,惊雷之间落于青年后方。
那一去还是削去了她一缕长发。
柔软的缎,凌厉的刀。
头巾迎刃破开,乌发拂过那寒气森森的绣春刀,绊住了那决然的杀气。
青年一怔,这毛贼居然是位小娘子?
与高手过招,胜败就在一念之间。
在他稍稍迟疑的刹那,阿芙的身影已迅速融进雨幕中。
青年拔身欲追,却见她翩翩然似一支羽箭,汲汲逃离了他的视线。
他剑眉一拧,不料阿芙的轻功如此高妙,心中暗暗称奇。
青年还刀入鞘,转身欲走,又踟躇几步,回去将头巾拾起。
淡淡的脂粉香破过了雨势渐渐灌入鼻腔。
他蹙眉思忖片刻,随后把头巾塞进罩甲,快步走向破庙东角。
他人还没到跟前,庙内二人已起身来迎,低声道:“裴大人,方才……”
裴炎一抬手,二人即刻噤声。
他不待随行追问,急声令道:“走。”
说罢,他转身出了破庙。
年纪稍长的旗官追上前,压低声音,有些迟疑道:“爷,为何如此匆忙?”
裴炎不回答,几步间已走到马边。
不管那来路不明的女子到底存着什么心思,他心知破庙不能继续逗留。
那人牵过马,仍不死心道:“方才属下听到打斗声……”
裴炎这才淡淡道:“离开此地再说。”
二人面露惊诧,见裴炎神色肃穆,便再也不敢多问。
他们逐一拉过受惊的坐骑,在黑夜里匆匆冒雨离开。
骏马一刻不停往麓州城奔去。
翻过矮坡,紧闭的城门就在前方平原,裴炎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拉过马缰,回身凝望来时的方向。
那两名旗官虽不知雨夜意外,但见裴炎猝然而来的警惕,猜想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在一道惊雷过后,那破庙所在之地竟蔓延出一阵火光,硬生生在这细雨夜中茁壮腾起,逐渐吞没了那一片树林。
那年纪尚轻的旗官一脸惊愕,颤声道:“使君,这是为何?”
裴炎面色凝重,沉声道:“方才我巡视归来,在牵马的石柱边发现一名鬼鬼祟祟的男装少女。我与她过了两招,却因大意被她逃脱……此女轻功了得,实属罕见,我怕突生变节,便催促你们速速离开。”
年轻旗官倒吸一口冷气,“使君真是神机妙算......否则那火现下怕已烧到咱们身上了!”
另一人却忧心忡忡道:“爷,你怀疑那少女与我们所查之人有关?”
裴炎不置可否地沉默了片刻。
随后他调转马头,对那年长的旗官道:“齐追,你带慎行在城门守着,若见到可疑的人,即刻回驿馆禀报。”
一长一幼随即应下。
那年轻旗官抬眼远眺,瞧着东方已泛出鱼肚色,于是道:“使君,我去知会城守放下吊桥。”
裴炎点点头,说道:“去吧,谅他们也不敢在城内搅弄风云。”
说罢,他拉缰策马,一骑当先从矮坡奔向了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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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并没有料到那些汉子竟如此机敏。
大火才烧起来,他们便想破开断墙,让雨水浇灭火势。
她果然还是低看了这些无恶不作的贼人。
破庙内鸡飞狗跳,所幸她已趁乱携着小娘子策马逃离了是非之地。
她不欲杀人,也相信这些汉子绝不会死在这场火灾里,点火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更为了毁灭证据。
马背颠簸,阿芙怀里的小娘子被吓得不轻。
她的泪混着雨潸然而下,在模糊的微光里,阿芙惊叹于她绝色的美貌。
东方既白,城门已开。
入城赶集的百姓也陆陆续续在护城河外聚集,想来现在应是安全了。
阿芙翻身下马,再伸手接她落地。
小娘子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竟嚎啕哭了起来:“恩公,恩公!”
阿芙一惊,忙把她拉到一边,低声道:“你别哭,别哭。要是把人引来可怎么办?”
此言一出,小娘子又是一骇。那声啜泣梗在喉间,转即变作低低地呜咽。
她抹着泪,楚楚可怜道:“恩公,你救我一命,我唯有以身为报。”
阿芙轻笑道:“你仔细瞧好,我可是恩公?”
小娘子微愣,略微抬头,随即面露惊讶。
眼前之人皮肤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