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礼
“自然是束脩六礼,你不是说已然准备妥当了?”
“什么束脩六礼?那是什么?”
谭君宜都不知道如何和他解释,总之看这情形,所谓束脩也是空谈了。
罢了,师父都不在意,她一个只想走个拜师过场的何必讲究那么多。
谭君宜踏入宴厅,人不多,但也显得挺热闹。
估摸着就是她上回马球场上见到的那些人,五使和帮主会主,当然还有贺梓安。
宋铭劫含笑持着酒樽高坐其上。
至于剩下的也就是为数不多的仆从了。
这些人年纪都不小了,却都未成家,故而身边没有家室,坐姿散漫没点正形。
他们聊得正欢畅,谭君宜入内,也无人关注到。
她也不急不缓,这种宴席不过是个小聚,无甚值得紧张的。
她本是书香门第,世家大户出身,戴的首饰不多,虽说个个精丽,却也不张扬。
步子恰到好处,不显趋步,亦非阔步。
也不知是大家对她的偏见使然还是因她仪态端方,格格不入,总之当她走至厅中,众人瞧见时,方才的欢闹不复,只是沉寂一片,无人敢说话。
谭君宜未曾怯场,只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三叩拜礼,以全师生之谊。
“弟子谭君宜,幸得教主青眼,以今日盛宴为界,往后愿以教主为师。师长所言,无有不从,师门所授,尽是师恩。无悖逆,无怨怼,谨以赤诚之心报莳植。”
宋铭劫一直神色温润,含笑抬手示意她起来:“武林中拜师没什么杂糅规矩,你不必如此拘束。你方才说的,我信你能做到。”
顿了片刻,“今日见你面色不好,定是未用早膳吧,入席同大家一道用如何?日后大有机会与他们见,如今先熟络起来吧。”
谭君宜是觉得武林规矩少,但也未曾想到竟至于这般不讲究。
即便省去了那些拜师祖,送束脩的礼节,但好歹也要询问曾经习过多少,或是说些愿景祝辞等寒暄的话吧。
如今这是哪一茬?这就完了?
谭君宜也不便多置喙,只是按照宋铭劫说的入了席。
只见他举起酒樽,对众人:“诸位,今日我收徒,特请大家齐聚一堂见证。”
说着,持酒转向谭君宜,“宏教收徒本需赐名来着,只是你既有表字,我听着容之这名字也不错,便也无需拘礼了,大家便按着本字唤便是了。”
谭君宜知晓这是宋铭劫“法外开恩”,当着众人的面保留她原名,便是记着她从前的身份了。
他知她长大于万人之上的荣华富贵中,这是万难舍下的,便不想勉强她。
谭君宜起身谢过,众人皆是举起酒卮,虽不情愿为此把酒共饮,却碍于这是教主敬的酒,不敢不喝。
“谭谭若是不胜酒力,便不要强撑。”
谭君宜直到喝尽了酒,还未反应过来宋铭劫是在叫她。
这喊的可是乳名啊,若非足够熟稔,不论是京城里还是江湖中,外男都是不可随意喊女子乳名的。
贺梓安神情一晃,众人也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谭君宜这才反应过来这厮竟是在喊她。
他何来的错觉竟认为她不胜酒力?
谭君宜自幼跟着周易安,上至宫中酒席,下至军营中将士围火共饮,她参与了不知数百次了,怎会不胜酒力?
她极反感宋铭劫喊她“谭谭”,他配吗?
看着享受宴会,笑颜常驻,那心里不知藏着多少狠毒与为达目的的不择手段。
她却还是客客气气的:“谢教主关怀,少许酒无妨的。”
“那便好,我等多为男子,少有细心,难以时时顾到你,你不必顾忌什么,随性些便好。”
谭君宜点点头,心中觉得,这宋铭劫虽有时候偏激不堪,但不得不说他很会做人。
“谢教主。”
“还叫教主吗?”
谭君宜一愣,试探着:“谢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