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护佳人
宜被他一手拦腰靠紧在身边,那牢牢护着她的手让她感到分外心安。
她卸下紧绷,只是以舒服的姿势靠在他肩头。
他要看许多上报的文书,她便乖乖地不打扰,只是合上眼想小憩一会儿。
她其实很困倦,但不知为何就是闭上眼睛后,难以入眠。
宋铭劫转头想再给她盖层衣裳,却发现她根本没有睡,只是眨巴着眼盯着自己。
“怎么啦?”
“睡不着。”
宋铭劫放下军报,安抚着:“我给你寻了些话本子,但看着会费神,便没给你,你想看吗?”
谭君宜摇了摇头。
宋铭劫见她眯着眼,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模样,不禁有些担心:“是不是不舒服?要找大夫来看看吗?”
她又是摇头,秀眉微微蹙着,一动不动地靠着他。
他见她萎靡不振的模样,心底更焦急,但她又不肯说是因为什么。
他双手护着她,将她放直。小姑娘嘴角不扬了,脸色发白。
宋铭劫索性不问他了,直接拉开车帘同一旁骑马的点绛使道了声“停车”。
他们本就在队伍最后,不影响其余人赶路。
车一停,谭君宜便捂着口要向外冲,却发现自己下不去马车。
胃里好像在蠕动,被翻滚过一般摩挲着,她方才硬是要忍下去,又怕憋出了眼泪,惹他担心。
宋铭劫急忙跟着她,点绛使见她着急,立刻摆上脚凳。
她已经忍不住了,指缝间溢出些奶白的稠物。
她又不敢往下跳,眼神向点绛使求助之时却被一把横抱起来。
他脚程快,手还是稳的,他将她放到就近一棵树边上。
她立刻扶着树干蹲了下去,一手紧捂着胸口,面色苍白,似还在溢着虚汗。
宋铭劫向点绛使指了指,让他去喊大夫过来。
她吐得都有些晕,若是一泻而出也便罢了,她一下又吐不出来。
“呕”地一声又一声刺得宋铭劫心痛。
她不停地想歇下来喘息,却硬是止不住。
阳光有些刺眼,虽是暖的,但她看来也是晃眼睛。
一点一滴地将她本就食用不多的东西全吐了,眼前光晕一点一点地缩小,缩小到黑幕几乎罩住了她整片视线。
她没力气说话,只得软绵绵地捶两下树干求助。
宋铭劫吩咐完了见状便知不对,立刻蹲下去,想替她拍拍顺气,却突然撞上一阵重量。
她直接便倒了。
她以为只是一闭眼又睁眼的功夫,已然令他急得如临火炉:“容之!这是怎么了?醒醒!”
谭君宜本就不至于晕眩到失去意识,睁开眼见他焦虑神色,便挣扎着要起来。
他自然是不让的:“大夫马上就来,我们回马车上歇着好吗?”
话语间,大夫已然骑马过来了。
他翻身下马,正要行礼。
宋铭劫直接催促道:“别问安了,快过来!”
大夫连忙应声,替谭君宜诊起脉来。
不过多久便道:“郡主启程前可有用过安胎药?”
谭君宜如实道:“那药我闻都没法闻,实在喝不下。”
宋铭劫不忍怪她,只对大夫道:“你再去补煎一剂便是。”
那大夫拱手向宋铭劫回话道:“教主,路程漫长,老夫给郡主开的药剂量重了点,今日一早过了用药的时辰,若现在补又需一两个时辰,那晚上的药也不能吃了。”
此时,点绛使送了个食盒来:“教主,方才想起今日谭夫人走时托转送了一个食盒。”
谭君宜一听是娘亲送的,立马便要起来看。
宋铭劫也不拦她了,只是扶着她半蹲着。
打开食盒,路程虽已尽量平坦,还是让里边的汤药溢出来许多。
仅剩不到半碗的药物黑漆漆的,散着浓浓的草药味,混在一道别说谭君宜了,宋铭劫都会觉得不适。
大夫凑上前一瞧,便喜道:“就是这个,郡主快喝了吧。再晚便要误了时辰。”
谭君宜现下哪里来的心向听他说这些?
她小心翼翼将小碗捧出来,宋铭劫替她接过。
她见到了那封压在碗下的信。
因为被药浸得湿了,黄皮纸颇显脆弱。
她轻轻地展开信纸。
只是短短一张,谭君宜看到一半便哭了出来。
她连抽泣都谈不上,只是不自觉地自眼角落下剔透的泪。
“怎么了?信上说什么?”
谭君宜不言,只是将纸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