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
润一皱鼻子,假意带了哭腔:“十五娘你这是在说我丑了?我好歹也是西北一枝花……”
华阳一甩鞭子:“好了!赶快出发吧,去晚了连个兔子都没了!”随后,她将自己背着的帷帽丢给王渐之,“范三说得对,你今天还是有些过于招蜂引蝶了!一会儿别还没出城就叫你的后援会小娘子拦下来。”
王渐之从善如流接下。
华阳转过来又盯住了王珩。
王珩正准备上马,被她的目光逼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行动,华阳俯身仔细看了看王珩的脸,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条手绢:“你也挡点吧。”
王珩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是在说他也如王渐之一般俊俏,容易招蜂引蝶,所以需要遮挡一下才行么?
但华阳并不给他很多反应的时间,已经率先纵马前去了。
他们穿过朱雀街,耳边是路人的惊呼,王珩听见风声中夹杂着几句:“那可是华阳公主和王六郎?”
他知道说的是华阳和王渐之,可有那么一瞬,他恍然觉得,仿佛是在说他和她两个。
他们很快抵达了骊山,凭借着华阳手中的令牌入住了骊山行宫。
王家兄妹同华阳是常客了,行宫中本就有给他们常住的宫室,又在华阳寝宫不远处安排了范润和王珩的居所。自有宫人上下打点几人的吃穿用度,他们赶在太阳落山之前还有一场可以围猎。
华阳换了一匹马,又取出了她最喜欢的牛角弓,这是数年前第一次参加围猎时太子珉请宫中大师制作,他亲自张弦,而弓身上头包角的白银是王渐之打造的,他俩的手艺都很不错,这把弓每次拿出来都能收获围猎场上一片公主皇子艳羡的目光。
饶是范润见到这弓时也不由惊叹一声。
今日在场没见过这弓的只有范润王珩两人,华阳无处炫耀,于是对范润的惊叹十分受用,便照例炫耀起这弓的来历来。说到王渐之亲自包弓角时,还无意瞥了王珩一眼。
王珩本来就在偷偷听华阳给范润炫耀,冷不防直视了她扫过来的眼波,竟做贼心虚地撇过脸。
一旁默默擦着箭筒的王渐之垂下了眸。
华阳和范润率先纵马冲了出去,他俩约定以日落为限,只猎红狐,谁能带回最多的完整红狐皮谁赢。
红狐本就灵巧,不太好猎,若要完整的皮子,更是不能让它皮毛受损,要么活捉,要么从双眼入箭,一箭毙命,难度更上一层楼。
范润:“小爷在西北的时候狼都猎过!”
华阳:“本宫十二岁起每年围猎都是一车猎物!”
他们互不相让,声音很快消失在密林中。
王珩正准备策马追上,又回头看了看还在原地,似乎不打算动手的王氏兄妹。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目光,王渐之收了手中擦箭筒的一小块鹿皮,抬头对着他的目光望了回去。
这才是王珩第二次接触王渐之,第一次他拜托他转交情书的时候,虽然客气疏离,却带着滴水不漏的温柔。可此刻他唇角紧抿,看向他的目光带着直接而冰冷的探寻。
但那目光似乎并无敌意……是他掩饰得太好?还是他本来就没必要对他有敌意?
王珩最终还是开口道:“王常侍不去猎狐狸么?”
王渐之牵起唇角,方才颇具威压的目光顿时消弭,倒像是王珩自己想多了一样。
他温和端方地笑了笑:“自然是要去的,还有,我不过虚长你几岁,不若唤我一声渐之。”
如此平易近人。
王珩只能低头道:“我单名一个珩。”
他们三人今日都没有猎得狐狸的打算,便只是纵马不紧不慢地追着华阳和范润的行踪。
王氏兄妹并辔而行,王珩便落在后头,原不想打搅他们兄妹独处,正欲寻个岔路离开,却听见王渐之用他也能听到的声音问王怀灵:“十五娘纵着你这些日子,她宽厚能容你,可你真的想通了?”
王怀灵点了点头:“想通了。”
王渐之便又问她:“如何想通的?”
王怀灵道:“那天十五娘传来书信,我本想不顾一切去找太子殿下的,可到了东宫,看见了皇后娘娘和那个……我就知道,我本就是不该生出妄念的。承蒙太子殿下错爱一场,已经是得上天庇佑,这些年来又有阿兄你同十五娘一起为我遮掩,才能同殿下相知,上苍已经是垂怜我了。”
王渐之的声音坚定却又柔和:“不错,年少情深本就难得,你和太子能有缘,能得太子倾心相付,已然强过东宫诸嫔御,世家贵女中,如你一样能得人一心爱慕者,寥寥无几。所以当日我不曾阻止你。也希望你往后都能记得,当获得太子恋慕时,你的快乐,而不要沉溺于与太子分开时的忧愁,那样便好了。”
王怀灵的声音带了些哭腔:“我何其幸运,能有阿兄,能有十五娘,能有殿下……”
王珩深觉这些话不是自己该听的,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