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双
她在他怀中咬牙:“什么大做文章,只是他们看我阿兄和我不顺眼罢了!什么小事情都要闹一闹!”
她又想抬起头来:“那王六郎怎么办?”
王渐之安慰她:“闹事的人想来不会将王珩怎样。一会儿我让羽林军来带他回去便可。”
华阳明白过来,这事还不是因义阳眼红她上元同王珩一起出宫闹出来的。
她后悔得想把当时在义阳面前耀武扬威的自己拍死。
但是她不能叫自己的阿兄在王昭仪那里留下口实,只能硬着头皮跟着王渐之回去,依然不忘叮嘱:“王六郎就在那里给我买糖葫芦呢,你一定要差人通知他一声……”
王渐之揽过她,带她上马的时候,忽然在她耳边说:“你心悦他。”
华阳被他温热的呼吸撞得一个激灵,语无伦次道:“什么……心悦?什么……他?”
王渐之垂头,拉紧了缰绳,颇有些无奈:“旁人便也算了,怎能是琅琊王六郎呢?”
她不禁想起她和王渐之当年撞破太子珉和王怀灵之事时,他无奈却冰冷地对太子珉说:“旁人便也算了,怎能是我太原王七娘呢?”
她揪紧了马鬃。
旁的人,王渐之或许能帮助她,成为侍儿也罢成为面首也罢,琅琊王六郎却不行。
王渐之感受到了她的僵硬,细心地替她掖好了披风。
*
王珩再见华阳是在上巳之后了。
因为上元出宫一事被掖庭抓住,几个妃嫔闹起来,圣人也无法偏袒她,只得将她禁足在宫中,也不许她再去弘文馆。直到上巳东宫例行举行马球会的时候,她才被放出来。
受罚了一个多月,华阳瘦了不少,瞧着两腮都凹陷了下去。她在看台处拦住范润和王珩,欲言又止。
范润此前已经听说上元发生的事情,两只眼睛在两人处往来了一阵,率先打破僵局:“十五娘你可算出来了,我们可想死你了!”
华阳挂着个脸:“我怕是以后都去不了弘文馆了。”
范润也挤出两滴泪来:“没了你,我们都食不知味了!”
华阳看向王珩,上元一事是义阳闹出来的,不知道牵扯到王珩没?
王珩却不敢看华阳,他回宫后收到消息,深觉是自己那天触怒了义阳,才使得义阳去捉华阳的小辫子报复。
华阳本就渴望出宫,可是她被禁足后,连弘文馆都来不了。王珩只觉得羞愧。
两人都不发一言,只得范润来打圆场:“今日你们的彩头是什么呀?我的是一支关东辽毫!”
王珩知道照例华阳会和王渐之一队,想起去年输给她的那双耳珰,心中苦涩,便随便去西市珍宝阁买了个玉器充数,自己都不太记得交上去的具体是什么了。
华阳被扣了两个月的例银,此刻正穷的叮当响,上交的彩头是王怀灵赞助的一尊玄女像。
总之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说嘴的好东西。
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场上哨声响起,华阳只得回到女宾席上,王珩远远地瞧着她,此前她身旁陪着的都是王怀灵,此刻身旁端坐的却是那个于娘子。
在一双琉璃宝瓶出场的时候,华阳丢出了她的香囊。男宾席上的王渐之立刻起身,两人的坐骑被并辔牵出,如同东宫的每一场马球赛一样。
宫娥替两人缠着护腕,华阳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朝看台上郎君们一侧飘去,想要在人头攒动中寻找某个身影。王渐之垂眸提醒:“今日义阳不在邀请之列。”
华阳一个激灵,听出他话外有话,支支吾吾:“哦,我倒不是在想这个……我就瞧着今日人好像有些多……”
王渐之将球杆塞在她的手里:“莫要多思了,场上见吧。”
华阳握着球杆,翻身上马,目光依然黏着,王珩却借着出恭,起身离开看台。
他行至场外,树荫婆娑,春日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身后是看台观众沸反盈天的的呐喊,他却生出了不属于这大明宫的孤独之感。
或许一辈子在琅琊,做个带月荷锄的农夫也不错。可人生不顺意十之八九,他生于琅琊王氏,是福分也是枷锁。义阳的及笄礼已过,王昭仪召他请安次数渐多,话里话外都是提点他要延续琅琊王氏荣光,少与东宫往来。他想着这是最后一次了。
再之后,待华阳及笄礼过,他便不该再与东宫有所牵扯了。
心中正这么想着,却听得场中声声惊呼,不像是为人助威,他慌忙回去,只看得几个医官围着场中一人,遍观四周不见华阳,连忙向旁边一位郎君问道:“可是公主有恙?”
那人啧啧两声:“今日瞧着华阳公主竟是有些心不在焉,险些跌下马来,若非王常侍舍身相护,只怕损伤玉体呐!”
王珩松了一口气,看向场中,几个医官处理完伤情起身,便看见华阳跪伏在地,王渐之手上包扎了一圈绷带,却用另一只手抚着华阳发顶,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