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去经年,忽还乡》②
琬儿虽然昏着,短时间内,却没有性命之忧,庄荣又已经出城,去请余院首了,杨御医,直接唱起‘苦肉计’。
连里间也不进了,就跪在厅里,‘咣咣’一顿磕头。
只不过,这一次,他这块儿滚刀肉,却碰到了铁砧板,无论他怎么撒泼卖傻,燕暻,都没有略迹原情,高抬贵手的意思。
由着他涕泗横流,撒泼表演,直磕得他天旋地转,血肉模糊。
要不是庄荣回来得快,恐怕,不等琬儿有个头疼脑热,三长两短,他就要一命呜呼,去见阎王了!
余长年匆匆赶来时,琬儿的身子已经暖和过来,却还是昏迷不醒,牙关紧闭,连一滴水都喂不进去。
他号过脉,也不说到底什么毛病,随手掏出针匣,抽出一根极细极长的银针,火上消消毒,手起针落,扎在了琬儿印堂正中央。
还不等燕暻和素瑾开口,琬儿竟转转眼珠,从嘴里,慢慢吁出了一口长气,脸上也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
余长年边写药房,边道:
“王爷,郡主已无大碍了,就是一时悲喜激射,内伤外感所致的伤寒,好好静养,卧床休息几日,就可痊愈了。”
燕暻心里又愧疚又后怕,声音都在发颤。
“都是吾不好。”
“只想着,姐姐一向自矜端庄,伤郁不申,一定不想让人,见到自己伤惨难过的样子……”
“吾,吾真该听母后和瑄王妃的话,不让姐姐住周府就好了。”
“王爷。”
余长年把药方,双手递给燕暻过目。
“郡主来徽州,就是为了祭祖。岂有过家门而不入的道理。王爷也不必过分自责。况,这老话说的好,心病只有心药医。”
“疏总好过堵。”
燕暻抖抖药方。
“这,这不,不就是六味党参安神汤么?”
“能有效么?”
“六味党参安神汤,虽然药性温和,却有固气安神,发汗袪湿的奇效,正对这伤寒之症。”
“一会儿,您让吴大人煎了,灌下一碗。安安稳稳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见燕暻半信半疑,丝毫没有放人的意思,余长年只能把话挑明了。
“郡主这里,有吴大人,王大人,两位大人照应,王爷大可放心。微臣,趁着天没黑,就得赶紧回去了。”
“一来,微臣,得给王爷和王妃回话,让怹二人放心;二来,瑄王眼疾刚刚痊愈,跟前儿,也不能没有人阿。”
“王爷,您看,待老臣,回去安排一下,明天一早,再来给郡主请平安脉,可好?”
素瑾看看琬儿,又看看燕暻,见他脸色越绷越紧,都青了。
也顾不得尊卑礼数,僭不僭越,忙忙,恭敬朝余院首福了一礼,道:
“奴婢代郡主,谢过瑄王和王妃殿下,也多谢余院首了。”
余长年也很有分寸,微微侧身,避开了这一礼。
“素瑾姑姑,不必多礼,这都是微臣的分内之事。”
茯苓嬷嬷,这时也走了过来。
“王爷,奴婢先领吴大人,王大人去药房抓药,顺便送送余大人?”
燕暻,这才咬着牙,硬挤出来一个笑脸。
“有劳余院首了。还是吾送大人罢。”
余长年,一个四品御医,就是三头六臂,长了九条尾巴,也不敢劳动燕暻这尊大佛阿。
“哎,微臣不敢。还请王爷留步。”
燕暻的视线,越过余大人头顶,冲门外的庄荣道:
“庄荣,那你代本王去送送余大人罢。”
“诺。”
听说,琬儿只是得了风寒,没有大碍,燕暄和王道娥,这才放下心来。早早洗漱休息,想着明天一早,跟余长年一起去看看琬儿。
燕暻却心烦意乱,如坐针毡,一直折腾到天亮才睡着,鸡一打鸣,又爬了起来。
看时辰,余长年,就是这时候从渡口出发,估计,至少也得半个时辰才能到。要是,还得等燕暄和王道娥,收拾停当,恐怕,就得再加一个时辰。
燕暻想去看琬儿,又不能进去,一颗心像被放在火上烤,放在油里煎一样,气儿都快喘不上来了。
被庄荣拉着,去院子里打了三套通臂拳,出透了汗,才觉得呼吸顺畅,又活过来。
洗漱更衣完毕,胡乱吃了小半碗燕窝粥,半个桂花糕,燕暄一行才终于到了。
庄荣偷偷把燕暻拉到一边。
“王爷,前街口,来了一伙人,男女老少全都一身白,堵着前后门儿,怪吓人的。”
“牵头的一个爷们,自称是周家的旁支,说要给王爷,郡主请安,还想和郡主商量一下,过几天中秋祭祖的事儿。”
“周家旁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