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过个明路而已。 乳娘点了头,却又担忧:“姑娘,奴婢会尽快从安州赶回来的。” 洛阳东南去千余里才至安州,陆路也要约半个月的路程,一来一回至少一个月。 “不着急的,待你回到安州后,仔细打听一下在我出嫁后,戚家与哪家往来最为密切。” 乳娘并未多问,只管应下。 * 嵇堰带着胡邑从几家博方走下来,沾染了一身的脂粉气。 二人生得高大英俊,一入博坊,那些个袒腰露肩的舞姬和在博坊揽活的花娘一股的都簇拥了上去。 胡邑不过才十八九岁,还没成亲,哪见过这种阵仗,从博坊出来后都是面红耳赤,晕晕乎乎的。 再看二哥,面色如常,心如止水,一心只想着找出突厥蛰伏在洛阳的窝点。 好在二哥是个黑脸的,一派生人勿近的脸色,有舞姬花娘靠近,不动声色的用刀柄隔开了她们。 虽无肢体接触,可那些舞姬花娘中总有几个胆大的,也不管二哥的黑脸,挽着轻纱披帛直接往二哥身上拂去。 估摸着二哥身上也是一身脂粉香味。 日头偏西,暮色四合。 “二哥,还要回禁卫军吗?” 嵇堰摇了头,今日调查到信息要全数疏离一遍。 闻言,胡邑去拉来一匹骏黑油亮的马。 嵇堰拉过缰绳,踩镫上马,身形挺拔,看着威风凛凛。 二楼的舞姬都纷纷朝着下头的英俊郎君喊话:“郎君,下回再来呀。” 嵇堰眉眼一沉,一扯缰绳就往家中归去。 今日回得早,到了府中,天色也还没黑。 嵇堰先去了颐年院看母亲。 嵇堰早出晚归,寻常都不知何时归家,是以几乎都是分开来用膳。 嵇老夫人这刚吃完暮食,便想让自己院中的小厨房去给儿子弄些吃食,嵇堰却道回鹤院再吃。 嵇老夫人也没有多劝,左右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 儿子从屋中出去后,嵇老夫人忽然皱着鼻子嗅了嗅,纳闷地与身旁的顾媪道:“我怎嗅到了脂粉气……” 忽然脸色一变,惊得抬头往敞开的房门望了出去。 她儿子素来正直,绝对不可能去那些地方寻花问柳的! 可这些脂粉味又是怎么解释? 前两日还信誓旦旦的说不收房的人,怎忽然间带了一身脂粉味回来? 嵇老夫人转念一想,儿子都二十四的人了,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可能不想女人? 戚氏他是不会碰的,只是这寻花问柳染了病怎么办? 思来想去,前两日在她这说不收房,肯定只是说说而已。 原本已经消了心思的嵇老夫人,时下心思却是活跃了起来。 * 嵇堰回了鹤院,洛管事让厨房开始着手暮食。 正巧乳娘也在厨房给自家姑娘熬补汤。 浓白的补汤刚熬好,倒入汤盅端回了西厢,在姑娘跟前提了一嘴郎主刚回来,厨房在做暮食的事。 晚间不想用暮食,只打算喝些汤的滢雪闻言,喊了萝茵:“你去瞧着,看郎主的暮食什么时候端去主屋,就来与我说一声。” 乳娘看着萝茵出了屋子,才问:“姑娘这是要与郎主一块用暮食?” 滢雪点了头:“嗯,顺便提一下你回安州的事。” 更想从中探一探过几日郑国公府婚宴的筵席。 他答应过的,不至于找理由搪塞了她,不带她去吧? 今日郭媪打听到郑国公府来了人,送来了一张帖子。 这帖子,毋庸置疑就是婚宴的请柬。 * 嵇堰回了屋,放下佩刀喝了几口茶水,洛管事便送来郑国公府的请柬。 翻开瞧了眼,是大后天的日子。 嵇堰上任数月,也不爱结党营私那一套,私下更是没有与那户世家往来。 故此,世家大族送来帖子,多数没去。 但郑国公刚正不阿,又立下汗马功劳,便是没有过多交集,嵇堰还是要去的。 只是让嵇堰为难的是他昨日才答应了戚氏,若有筵席,他去赴宴便会带上她。 昨晚应下之前,心想自己也不爱凑那些热闹,应下也无妨。 但这不过一晚,就来了这么张似烫手山芋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