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
“好,我答应你。”隐形契约埋在二人心底。
人人都在分离,人人都不想分离。
人作为群居动物,习惯有人的陪伴,即便是长久独处的自律者,也有几个常相见的好友。
何灏不是机器,他的心会跳动,他渴求温暖,渴求陪伴,一度为之疯狂,甚至患病。
他想过强硬的抓住一些东西,同时他也害怕不小心把珍之重之的美好毁掉。
年关将至,顾以澈也放假了,何灏的家里终于不像之前那样冷清,他找了教吉他的兼职,顾以初也会来找他学英语,虽然她并没有考试的打算。
顾以澈更是三天两头往何灏家跑,不是聊实验就是说某网站的新热点,他们两个倒是亲近,尤其顾以澈,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他在外人面前可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顾以初这几天也出去了几次,过年家教也暂停下来,难得几日清闲,跟高中的同学约着一起逛街看电影,她跟孙灿一起,看了新上映的爱情片。
其中有一个片段,是男主要离开,女主冒雪追到火车站,他们一直再错过,从头到尾一直错过,永远都是遗憾,明明没有误会,可就是不能在一起。
她在发车的前一分钟赶到了火车站,可人那么多,根本找不到男主,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开走。
牵绊太多,一生只能勇敢一次,即便遗憾,也要拼尽全力试一次。
影片最后,头发花白的女主说她不后悔,因为她再也不能像当初那样勇敢了。
顾以初抹掉眼泪,她跟何灏,也会是这样吗?
她心里没底。
必须尽快确定他的心意。
想见他,就此刻。
顾以初匆匆忙忙跟孙灿告别,乘公交车回家,路上她给何灏发消息,问他在不在家,她有话想同他讲。
发送之后,一直没有回复,不应该是这样的,他空闲时间很多,兴许没看到吧。
她安慰自己,心却毫无预兆的狂跳起来,直到顾以澈给她发消息,她才知道原因。
图片很糊,应该是慌乱中拍摄的,能看到何灏的脸,背着光,好像在流眼泪,他的嘴角有血色。
公交到站,顾以初一路狂奔,冷冽空气直灌入喉,让她的心哇凉哇凉,快到家门口时,差点腿软跪倒。
远远的,就看到一楼围着很多人,有熟悉的邻居,也有小区的安保人员。
乌泱泱的一堆人,把楼道围的水泄不通。
何灏呢?何灏在哪?
她钻进人群,尽头是争吵。
一个男人正恶声恶气地说:“老子是你爸,你不听也得听!”
那个中年男人,头发白了一半,微胖身材,穿着灰色的羽绒服,大剌剌的堵在门口。
“你少说两句,你都说了是孩子的父亲,怎么能出手打他,他不愿意去就算了,别逼他。”
“就是,何灏这孩子多好,没让你操过什么心,你做什么要打他,你这是家暴!”
“你再这样,咱们也不用讲情面,直接公事公办,叫警察来处理。”
左邻右舍都护在何灏身边,生怕他被打。
何东成恼了,大骂:“我怎么就不能管了,他妈跑后,高中的生活费那次不是我出的,该添得衣服该花的钱也没少过,我是他监护人,我凭什么不能打他!”
棍棒底下出孝子,那是古时候的愚蠢行为,父母言语上不会教育,思想不通,无处发泄时就会出气在孩子身上。
可孩子是独立个体,不是个人私有物,他的意志也不被其他人支配,除了他自己。
隔着人群,顾以初看到了何灏,顾以澈在他旁边陪着。
他额前的碎发长了,有些乱,应该是争执时弄乱的,挡住了他的眼睛,遮住了不愿被人看见的憎恶与厌倦,他闭了闭眼,他会结束这一切的。
主动离开众人的保护,站在生身父亲跟前,他说:“我已经成年了,不需要监护人,你在我身上花的钱,我会加倍还给你。”
除去经济和义务,还有养育,他讽道:“至于养育,你觉得自己有吗?从小到大,你有参加过我的家长会,看过我的成绩单吗?你每年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我妈生病住院的时候,你在哪?家里被人追债的时候你在哪?”
他每追问一句,何东成就被逼退一步,他还是有人性在的,不能因为事情过去了就假装没发生过。
晶莹泪珠狠狠砸在地上,“你有什么资格做我父亲,留着你那可怜的父爱给你另一个儿子吧!”
他说的这些事邻居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有些事情顾以初有片段的印象,但那时太小,父母有意不让她知道,她能感受到何灏很难过,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工程师父亲,音乐家母亲,聪慧帅气的儿子,多么令人羡慕的家庭组合,里面却藏着算不清的心酸事。
顾以初想,何灏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