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
“赵尚城,我会让你付出代价,永世不得超生!”
皇帝看着脚下的女子,她匍匐在地上,枯槁的头发四散,一根素簪歪斜地插在鬓上,她执拗地仰起头来,双目通红,目眦欲裂,嘴里嘶吼着恶毒地诅咒。
见到这般不堪的景象,他的眼中却没有慈悲,俯下身来,冷声问道:“你的女儿也是你的棋子吗?”
皇上走出景阳宫,朱红色的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关合,下一次这扇门打开,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他埋伏在花朝身边的暗卫已经来过了,盛公公正等着回禀,见他走出来立刻迎了上去,道:“花朝公主一出了皇宫,便往丞相府去了。”
闻言皇上的脚步停滞了片刻,但他依然面无表情地问道:“李宣印让他进去了吗?”
“是的,花朝公主在里面待了半柱香的功夫,沈兰清也过去了,过了会儿他们二人一前一后出来了。”
皇上显然对沈兰清并不感兴趣,此刻他关心的只有花朝,“你说花朝她,见到李宣印了吗?”
盛公公不敢多言,只道:“丞相府里暗卫进不去,所以奴才实在是……”
皇上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了。
花朝怒气冲冲地回到府中,她现在偏要和沈兰清拧着来,只是如今她已经想不出别的办法。
她在院子里转了半晌,突然想到,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不是?
她立刻把她的狐朋狗友,正阳长公主家的盛宁郡主,和定远侯家的静安世子,召集起来,在樊楼开了个小会。
又名,花朝公主婚姻保卫战。
然而这会议刚进行到三人胡吃海塞的环节,宫里的旨意便下来了,花朝本以为自己逃不过要嫁给沈兰清,她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想象力。
盛公公亲自来传旨,她将作为和亲公主嫁给北狄部落的首领图瓦可汗。
有那么一瞬间,花朝以为自己听错了
上一世,她还只是嫁给沈兰清,这一世,她就要去和亲了。
荒谬,当真是荒谬至极。
盛宁郡主和静安世子本还想劝她冷静些,从长计议,却不想她直接冲出了樊楼,骑上马,向皇宫奔去。
“赵尚城,你疯了吗?你要送花朝去和亲?”
御书房里,娴贵妃已经先一步赶到,向皇上发难,“我只有花朝一个女儿,你却要送她远嫁到北疆蛮夷之地,图瓦已经六十多岁了,都足够做她祖父了!”
一天之内被两个女人直呼姓名,皇上如今也烦躁不已,“李娴你冷静一点,花朝她根本不是你的女儿,她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那又如何,我们都是被你欺骗的女人!”,娴贵妃眼眶通红,将陈年往事一一翻出,“当年你让她做了皇后,可是接着就被你囚禁了十八年,花朝她尚在襁褓中便被从亲娘身边抱走。”
“而我,你明明许诺了我皇后之位。我父兄当年为何鼎立支持你,因为你有多么贤良多么有才吗?那是因为我已经生下了你的孩子!”
相爱之人的话仿若一把刀子,狠狠地插在皇上的心头上,他怒从中来,举起手臂,可是看到对方的脸,这一巴掌迟迟落不下去。
可娴贵妃见此却毫无惧意,冷笑一声,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你答应过我,只要花朝安分守己,不涉朝局,你就会为她寻个好夫婿,安稳度过一生,如今看来又是骗我的?”
“你就是个满口谎言的大骗子!”,娇弱的女子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狠狠地扑上去,毫无章法地殴打这个一国之君。
皇上面对她的质问,哑口无言,只得任由她捶打,当她累了不得不停下时,冷声道:“朕的圣旨已经下了,天子金口玉言,怎能朝令夕改?”
花朝匆匆赶到御书房,正听到这句话,明明是渐渐炎热起来的天气,花朝却如坠冰窖,她喃喃开口,用屋内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问道:“父皇,您真的要送我去和亲吗?”
二人俱是一惊,不知道花朝在门外究竟听到了多少。
可花朝此刻却无心留意,只是一步一步迈进了御书房,紧盯着站在光线照不见的阴暗角落里的皇上。
没有行礼,没有问安,只为一个答案。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父皇会如此狠心。
虽然父皇对她苛刻严厉,但皆是因为她是个喜好惹是生非的,她一直以为父皇是心疼自己的,包括前一世为她择选夫婿,沈兰清实则是个上佳人选。
可是这一次,他要送她去和亲。
皇上却冷言道:“我大祁无数子民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多少家庭失去了儿子、丈夫,而朕还不能舍弃一个公主吗?”
是啊,一个女人能解决的事又何必大动干戈?
花朝盯着眼前那个男人,曾经她最敬爱的人,如今却将她一把推入深渊。
花朝出宫后直接走回了公主府,街道上依然热闹非凡,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