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单的几句话，却包含了交往的智慧。这就是别人的社会性，难怪她可以留下来。

人来人往的街道，林雪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不想回酒店，一个人待着是想当然的痛苦。踅摸了一处花坛，林雪在遛娃的大爷大妈中间坐了下来。

此时的她需要喧嚣，需要热闹。

微信置顶的聊天框里从昨天开始没了动静，盯着剑南的名字，林雪心里又开始难过。

如果这时剑南陪着她就好了。

不，她不想让剑南看到自己哭。眼泪是弱者的专属。

林雪一个人在聒噪的花坛坐了很久，久到万家灯火照亮了城市半空。

她一个人回到酒店，窝进床里，翻遍了通讯里可以诉苦的朋友。原来，也没几个。

又结束了一场诉苦，寂静再次包围了林雪喧嚣的大脑。她再也忍不住了，给剑南发了一条消息。

“我被开了。”

静静地盯着手机，林雪似乎陷入了一个人的战争。

那边沉默了很久，半晌才回了一条，“等我回去再说。”

林雪的心凉了一分，酸楚又增了一分。即使觉得丢脸，还是怀着希望能得到安慰的希冀，发了一句：“太受打击了。”

那边又慢了很久，回复：“不算事儿。别多想。”

林雪想要的是一个电话，一次视频，再不济一句语音也行。却只有这几个字，再没有后话了。

剑南，跟我赌气就那么重要吗？

林雪把头埋进被子里，房间里响起了闷闷的啜泣声......

脑子里各种情绪在打架，林雪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醒来时头都是晕的。但她必须爬起来，今天要退房了。

从睁眼开始，林雪就用手机播放一个全是罐头笑声的喜剧用来当背景音乐，她不想忍受一刻的寂静，只有喧闹才能让她暂时忘掉无地自容自我怀疑的痛苦。

因为要住酒店，林雪购置了全新的四件套，为了干净卫生，还买了一个新的热水壶。她想，以后就在这个城市落脚，总能用得上。

当初布置的时候有多开心，现在卷铺盖走人时就有多失落。如同丧家之犬。

一个人把不能随身携带的行李拎到快递站去邮寄，走到半路喘口气时收到了剑南的“关心”，“什么时候退房，记得退押金”。

当初房费是林雪出的，押金则是剑南垫上。

林雪冷眼翻过，不想回复。重新拎起大包小包的行李，在路人关注的眼神中顺利到达快递站。随后一身轻松地提着小皮箱，坐上了回老家的火车。

“押金原路退回，一会儿就到了。”

“好。”

两人公事公办地谈完，剑南再没有发来问候。

林雪放下手机，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又回想起当初两人在一起甜蜜的时光。当初嘴上说得再怎么好，都是会变的。除了父母，没有人会不计回报地对你好。是她妄想了。

她希望的剑南，能在她脆弱无助的时候会不顾两人是不是在吵架，第一时间关心她。能立刻打来一个电话，细细地询问她的心情，安抚她的难过。能将旧账翻篇或存档，分清轻重缓急，把她放在首位。

怎么可能呢？

他生气了，大概是气自己说话伤了他的心。他知道自己在难过，一定知道的。但他故意冷落林雪，他想告诉林雪，我生气了，这次我不会哄你。他在报复林雪。

林雪总是开玩笑地说剑南小心眼，其实他们两人本质上是一类人，都是自我为中心者。就因为这样，林雪才能猜中剑南的心思，剑南也能知道自己怎么就能气到林雪。

回顾之前的吵架，很多次都是剑南先低头，先示好。他说：“好吧，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再抱一抱林雪，亲得她晕头转向，让自己错以为自己被爱意包围，没了脾气，两人就和好了。

可下一次，又继续因为同样的内核问题吵架。

林雪想，剑南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林雪为什么生气。他不懂，林雪在乎的只是他对自己好不好，够不够在乎。他只是想让事情翻篇，想让两人的关系恢复如常，想维持亲密的身体关系。他的认错是有目的的，是委曲求全的，是言不由衷，身不由己的。

所以才会在下一次吵架时说林雪总是无理取闹，自己总要低头认好。他的怨气积累了不少，这次大概一齐爆发出来了。

林雪甚至在想，会不会是因为剑南在自己身上看不到现实价值了，所以不想在费心维持恋情？毕竟马上走入社会，谁会希望自己的伴侣没有经济来源呢？

林雪唾弃自己的小人之心，却明白这是这段关系岌岌可危的表征。

他们的未来在哪里？也许，就到这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