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自清

晨光熹微，沉寂一夜的寿城又重新活泛起来。

各家各户的老百姓开启一天的忙碌，有摆摊做生意的，有采买赶集的，有打工谋生的。面摊升起袅袅炊烟，两文钱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是码头卖力气活儿的爷儿们一整个上午的能量。

忽而有两名男子各自策马，大喊着“借过”，一前一后从闹市疾驰而过。百姓猝不及防，吓了一跳，纷纷闪躲。有人骂道：“大清早火急火燎的，赶着投胎啊！”一旁的搭话：“欸？好像是玉宇楼的伙计。”

守城士兵甫一开城门，两人两马第一时间冲出城，扬尘而去。

直至日头渐盛，赫赫炎炎。二人见有路边茶肆，这才暂停赶路，去喝口茶，也让马儿稍作休息。

其中一人还没坐下，便焦急催促：“老板，快快上壶茶，我们还要赶路！”

茶肆老板麻溜得煮了壶茶端上来，问道：“两位客官打哪儿来？风风火火的，可是遇上什么急事？”

另一人将马拴好，道：“嗐！我们从寿城来，东家病重，咱哥儿俩这是去请大夫救命的！”

“哟！人命关天，倒的确是十万火急的大事！”茶肆老板道：“不过寿城不是挺富庶的，怎么连个大夫都找不着吗？”

前头那人说：“说是普通大夫治不了，非得去请一位神医。咱们只是听吩咐做事的，个中内情也不甚清楚。”

茶肆老板连连感慨：“哟！估摸这病不好治！赚钱再多有什么用？遇到这命数啊，那也是无能为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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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海晨起，容光焕发，神清气爽地下楼，与师兄弟们共用早饭。他一落座，便啧啧称赞：“这大酒楼的床就是不一样，又大又凉快，我这辈子都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都舍不得起床了。”

其中年纪最小的弟子道：“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而且饭菜好吃，服务也周到，这趟任务来得真是值！”

一旁的谢小容闻言，吊着眉梢轻蔑道：“嘁！真是没见过世面！你们没上五层看看，那房间才叫奢华贵气，你们住的四间房子，加起来还没有楼上一间的大！”

几人相视语塞，朝她投去关爱智障的眼神。

毕海于是故作惊讶道：“还得是小容姑娘，眼巴巴地跟上去见世面，灰溜溜地又回来了！”

谢小容恼羞成怒，强行挽尊：“说什么呢你！我与沈大哥的情谊，你知道什么！将来等我成了这酒楼老板娘，才不做你这种粗鄙之人的生意！”

“老板娘？你啊？”毕海登时捧腹大笑，嗤笑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沈师兄是出了名的冷情淡漠，唯独对叶姑娘千依百顺，形影不离。这在我们雪城派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谢小容气得脸色发乌，道：“沈大哥救我之时，她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她不就是仗着家世好，花几个臭钱笼络人心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一直沉默的弟子华夙气不过，怒怼道：“叶大姑娘可不止家世好，还有教养。不像你，得了人家的恩惠，还在背后谩骂诋毁。”

毕海接着道：“就是！当初叶姑娘帮了你们涟水村不少忙，出钱出力不止，还为了揪出投毒之人险些命丧黄泉。她就是人美心善，就是了不起，沈师兄就是喜欢她，就不喜欢你！怎样？”

谢小容腾地起身，怒目圆嗔，恶狠狠嚷道：“她帮了村子又怎样，她害死了我爷爷，我凭什么要对她感恩戴德？”

其他桌的客人纷纷侧目，指指点点，难得大清早就有热闹看。小二四处赔笑脸，跑过安抚道：“几位客官，大家有话好好说，以和为贵，切莫伤了和气！”

华夙站起身，义正辞严：“昨日你们的对话我也听见了。且不说一切皆是你的一面之词，并无实证。就说谢大夫舍身取义，那也是谢大夫的恩德，你挟恩图报个什么劲儿？”

谢小容正欲反驳，华夙无视，接着道：“再者说，谢大夫帮了他们二人，为何你只针对叶姑娘，却上赶着贴沈师兄？小容姑娘，在下送你一句话：人心不足蛇吞象！好自为之吧！”

话说完，谢小容见吵不过，怒摔筷子，抬脚就走。

其余几人纷纷摇头，表示就没见过这么刁蛮的人。小二也一脸迷惑，这人什么来头，竟如此不识好歹，还想当老板娘呢……

毕海对师兄弟们道：“待用完饭，咱们去向沈师兄和叶姑娘道谢吧，顺道辞行。”

店小二道：“几位还是不必去了。公子昨儿个后半夜突然病重，叶姑娘和掌柜的守了半夜，大清早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

谢小容方踏上楼梯的脚步一顿，停下来侧耳听。

几人急道：“那现下情况如何？我们还是去探望一下。”

小二道：“姑娘说多事之秋，几位还是尽快回去。还让我们打包了水和干粮给你们几位。”说着将手中的包裹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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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睫轻微颤动，随后凤眸缓缓睁开，瞳仁盈盈一转，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