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库
“晦气!”
叶沅不知多少次聚力攻击这厚重的石门,石门也不知多少次猛烈晃动数回最终岿然不动。以叶沅一拳的力道下石门还可存活,实属罕见。
太冷了。
纵然灵气护住周身,可对于常年行迹云梦泽畔的温暖水乡,五日有三日泡在汤池中的叶沅而言,此等凛冽极寒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叶沅讨厌这种感觉,在这未知环境醒来无法脱身,此地寒气逼人却又无法入骨,伤害不了本源怎奈寒意萦身烦人得紧,心下一阵烦乱。抬手给了这晦气的石门随意一击,石门照旧稳如泰山。叶沅有些泄气,拾起被扔在一旁的灯,开始打量起这古怪洞府,试图找到某些机关助她脱困。
昏暗的山洞在幽□□光下显得神秘莫测,冰凌折射出洞府外透进来的光线,光暗流转间刺得叶沅皱眉。提灯步步走进洞府深处,叶沅走在幽深甬道中,极轻的脚步声伴随腰间阵阵铃声,衬出洞府愈发阴寒诡异。
山洞腹地无甚机关暗箭,只有入目满室的高大书架和诸多藏书古卷,叶沅随手拾起几卷——《拈花指法》《神脉经》《小无相功》,各家各门各派认识的不认识的不传绝学,有正有邪,不计其数,甚至还找到了数百年前《云虹断浪赋》的残卷。
好一个武学宝库!只是这洞府主人为何将这世间秘籍搜罗汇集于此,各家门派傻了不成,竟肯将本家绝学拱手相让,大概是来自宝库主人的巧取豪夺鸡鸣狗盗,异想天开意欲问鼎武学极境。果真是疯子,叶沅边走边想。
就在叶沅感叹之时,不知不觉已走入了山洞的最深处。叶沅举灯环看四周,想要看清这宝库中心隐藏着什么绝世宝藏,待定睛一看,怔了怔,片刻后随即哑然失笑。
耒耜、碌碡、田漏、杵臼、石碾......入目所及竟全是农耕之物,周围更是囤积诸多谷物粮食。叶沅绕了一圈,由于洞中足够阴冷干燥,谷物并未发霉,只是因年岁久远,触之化为飞灰。忽而垂首,只见石器旁安置一古籍——《齐民要术》。
从谷物和器具损坏程度上看,农物入谷收藏的年岁远远久于那些武学秘籍,看来是远在那武疯子之前便有人“洞中藏宝”。至于这宝物为何是农耕之物......大抵是“民以食为天”——藏宝者认定的民生兴盛之法。叶沅翻看着手中《齐民要术》,不禁好笑,饱万民与饱一人,这可比那武疯子的格局大多了。
相看完满室农物,叶沅目光一凝,慎而重之地走向了最中央的寒冰,寒冰之上一机关盒十分精致。与之前所遇被随意掷地或闲置落灰的秘籍不同,那些在不知活了几百年的叶沅眼里只是凡物,此物不一样,周身涌动的灵气引起了叶沅体内灵力的共鸣,叶沅每靠近盒子一步,灵力在体内流转得也更加欢快。
待叶沅安抚体内翻涌的异样,同时也已经打开盒子,古卷入手,定睛,竹简之上——《六合心法》。
叶沅不禁称奇,自她化形至此间数百年,鲜少见过此类灵物,盘膝于榻上细细翻阅。
气聚百穴,自绝经脉,破而后立,报以必死决心置之死地而后生,其间需承受截筋断脉之苦,稍有松懈即功亏一篑而命绝魂断,非心智坚毅者不可成。
只是这创此心法的人于普通内力和天地灵气转换领悟不足,习得心法之人无法完美地做到内力灵力的转变,只是简单粗暴地将灵力内力糅合混杂。为了压制霸道猛烈的灵力内力的冲击,仅仅依靠此心法修习者不得不依赖极冰极寒的环境,否则内脏和经脉将面临两种力量相持下的冲击侵蚀,直至天人五衰而亡。此《六合心法》一旦修成,纵然长生,此生也无法接近热源,不可食温饮汤,不得饮酒肆欢,须得长久饮冰食雪,在冰雪之中长长久久地蹉跎。
常年饮冰食雪......若换作叶沅身处此境,怕是要当场自绝以求解脱。叶沅莫名开始好奇世间是否存在这《六合心法》大成之人,若是真的存在,此人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简而言之,此心法于凡世现身必遭哄抢争斗,可它此时落在了叶沅手中,于叶沅来说不过是一稀奇且粗略无用的心法罢了。
可是,为何自己会对此物十分了解,最初醒来对这洞府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甚至于凡世知之甚少的天地灵气也见解颇深。
她是谁,叶沅又是谁,除了知道自己活了数百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其余的记忆十分杂乱,似乎有某些东西想要从脑海中挣出,心底莫名强烈的某些陌生情感亦是要喷薄而出。叶沅想要记起她丢失的记忆,在触手可得之际又突然离她远去,她仿佛站在长河边,冷眼观百年记忆如流沙般游走沉底,只差分毫距离便能探清。
只差分毫,也只需要这分毫的契机。
叶沅瞥见了伴在自己身旁经久不灭的灯,像是抚摸老友的手一般摩挲着执柄,兀自叹息道:“小绿灯,你说......我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灯光回应般闪了闪,洞府内一阵静默。
对于叶沅来讲,纠结并不是她的风格。她直起身,走